竟然快十一点了。
简书不记得自己在车上有睡那么久。他开始睡着前还看见了漂亮的夕阳,再睁眼时就已经是深夜。
夜雨淅淅沥沥不停。
飞溅进来的雨滴透着寒意,简书快步走去关好了门窗。
房间的门窗都是旧式的,木质两扇。门是厚重的纯木,窗户则是镂空雕花的,中间糊着纸。也许是怕纸在雨多的时节返潮,里面安了层玻璃。除了门窗之外,其余的所有家具都极具年代感,好在配有卫生间,不然就太不方便了。
他带了身衣服去洗澡。又顺手把脏衣服搓洗好,拧干带了出来。
房间里没有找到衣架,简书只能将湿衣服搭在椅背上。
来到雨城的第一个晚上,他睡得并不安稳。
一来,是他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还不算困。二来,他今天只吃了早餐。
中午吃饭的时候,养父和养母就“简书离开以后谁做家务”这件事大吵了一架。简林听着吵闹声心情不好,直接掀翻了桌子,饭菜散落了一地。
于是,腹中空空的简书就这样安静地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失眠了。
桌上的摆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被子很薄,山里的夜晚有些冷,就算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里,还是有些凉。简书浑身都被一股子阴冷的潮气包裹着,脑袋里乱糟糟。
他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一百两百。
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好像是隔壁有人回来了,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简书朝着桌上摆钟看去,模模糊糊能看见时间大概已经超过了十二点。是什么人这么晚才回来呢?他想。
忽然,靠简书脚边的那侧墙壁传来声响。
“笃、笃、笃。”
有人在敲击着墙面,很慢,很轻。
简书腾地一声坐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墙。
“笃、笃、笃。”声音又一次响起。
简书他迟疑了会儿,下床开灯走近那面墙,曲起中指,也在墙面上敲了三下。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瞬间是静默的,静默到好像窗外的雨声都一起消失了。
“有人在吗?”他问。
依旧静默一片。
入夜后的雨吓得格外大,窗外风声像鬼哭,夹杂着雨声拍打在旧式的窗上,发生啪啪哒哒的声响。
声音又快又急,好似有什么人正在窗户外,两只手用力拍打着让他开窗。
简书头皮有些发麻,扣在墙壁上的手指慢慢收回。
本能的,他不再触碰那面墙,缩回了床上。
他脑海里塞满了各种小时候听说的奇闻怪谈,诸如走夜路听到有人喊绝对不能回头,山野间哭泣的精怪,又或者是头七时洒一把香灰在放置棺椁的地方,地上会出现小小的、奇怪的脚印……
这一夜简书没有关灯。
他听着骤雨倾盆的风雨声,神经在紧绷和疲惫间来来回回,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渐渐睡去。
大概是七点,昨晚见过的老者出现在他房前。
简书没睡好头有些疼,慌乱换好衣服离开了房间,没有发现昨晚拧干了才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正滴滴答答往下掉水,很快汇聚成了一滩诡异的湿痕。
慢慢延伸开来。
-
来到雨城的第二天,依旧阴雨绵绵。
老者递给了简书一把黑伞。
简书接过,偏头看向昨天发出声响的隔壁房间,问:“那间房里住着什么人?”
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扫过那间房:“那间房没有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