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蛋羹颤巍巍的泛着油光,香气混着水汽扑面而来。
萧辰揉了揉她的发顶,在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勺。
蛋羹入口的瞬间,咸涩的味道让他剑眉微蹙,又立即舒展。
“娘子的手艺……”
他话音未落,顾宁已经抢过勺子尝了一口。
“好咸!”
少女懊恼的垮下肩膀,睫毛上挂起细碎的水珠:“这、这可是小花下的第一个蛋,我……”
萧辰余光瞥向院角。
灰扑扑的山鸡何时有了‘小花’这般雅致的名字?
他捏了捏顾宁粉嫩的脸颊:“不知道相公的口味重吗?”
说罢,大刀金马的坐下,端起碗三两口就将蛋羹吞了个干净。
粗盐的涩味在舌尖蔓延,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宁望着空碗,眼圈渐渐泛红。
“娘子。”萧辰突然摸着肚子嚷道:“为夫饿的能吞下一头牛了!”
“我这就去做饭!”顾宁慌忙抹了抹眼角,转身朝着厨房跑去。
萧辰嘴里还泛着咸苦味。
这年头,盐比金子还珍贵。
虽然是粗盐,但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前些日子他进城咬牙买了半斤,顾宁一直省着用,连炒菜都只敢撒几粒。
今天难得做蛋羹,她怕是没忍住多放了一撮,结果咸的发苦。
晚饭过后。
顾宁坐在油灯下,纤细的手指略显笨拙的穿针引线。
蓑衣上的破洞在她指尖一点点被缝合,针脚虽然不够细密,却格外扎实。
她知道明日萧辰要去做大事。
这场越下越大的雨,逼得她必须连夜把这件破旧的蓑衣修补好。
幸好前些日子跟着王寡妇学了点针线活,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萧辰倚在门边,目光沉沉的望着屋外。
漆黑的夜空中不时划过刺目的闪电,将他的侧脸映的忽明忽暗。
明天虽有千名义军相助,但血刀岭地形复杂,想要全歼土匪绝非易事。
更让他忧心的是烁山铁矿的秘密。
蒋泉虽与他交好,可一旦知道铁矿的存在,他还会选择站在一个猎户这边吗?
想到此处,萧辰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今日又和北柳村的郑大发结下梁子,以那人的性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乱世……”
他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门框上的木刺:“想要站稳脚跟,真不是件容易事!”
……
暴雨如注。
北柳村,村东头的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