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夏槐退还的金镯子,想起掀盖头时,夏槐泛红的眼眶。
她强撑的笑容是那么难看,换作平时他准能看出,她分明是在哭。
可那时,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却笃定夏槐是在窃喜。
这场婚礼,夏槐是不甘愿的。
夏槐从未骗过他,一次都没有。
“为了保住你的工作,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崔兰嗓音嘶哑地诉说苦衷,秦书南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你为前程牺牲夏槐,我为前程牺牲你。”
“我们都一样。”
阮云霞狰狞的笑容浮现在脑中。
那时,他怒斥阮云霞的背叛,却不曾想过,于夏槐而言,他的所作所为跟阮云霞毫无差别。
“小槐,我们回家吧。”
最终,秦书南打破了包间内的死寂。
“爸妈专门来城里一趟,你能等到过完年再离婚吗?”
“求你了。”
秦书南当即就要跪下,秦凡一把扯住他胳膊,恨铁不成钢。
“男人膝下有黄金,只有没骨气的软蛋,才会给媳妇下跪。”
“小白眼狼可是吃我家大米长大的,百善孝为先,她要敢告你,我就闹得她单位鸡犬不宁。”
“行了!”
崔兰忍无可忍地叫停秦凡的谩骂:
“你看看小槐给你带的酒,这价格不便宜,她心里记着我们的好,是书南伤透了她的心,她才想着要走的。”
“她自小乖顺,你好好说,她肯定能听进去。”
“小槐,跟妈回家好不好?两年不见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崔兰整理衣领的动作一如从前,细细地将褶皱抚平,最后将夏槐衣兜布料塞进去,还要念叨两句,说她女儿就是漂亮,比城里的小姑娘还耐看。
“我不在身边,你也该多买些新衣服啊,这件旧的都打补丁了,还是我两年前给你补的。”
“肉联厂工作累不累?没人欺负你吧?”
两年不见,崔兰像是要将两辈子欠的话全补上。
夏槐能感受到,崔兰觉得亏欠她,那份愧疚被她表达为绵绵不绝的话,和揣进夏槐口袋的几张钱票。
一路走到大院外,夏槐提出要回出租屋一趟,崔兰欲说还休,最终只是拍着她肩膀道:
“早点回家。”
可那已经不是夏槐的家了。
出租屋的灯还亮着,苏巧趴在床头,见了她脸上立马扬起笑:
“夏姐姐,你回来了。”
“小巧吃晚饭了吗?我打包的饭菜吃不完,你要想吃,我就多洗一双碗筷。”
夏槐将打包的饭菜尽数摆在桌上,苏巧咽下口水,见夏槐看着她笑,顿时羞红脸道:
“吃,吃过了,杨姨给我买了两个包子,可吃得可饱了。”
说是吃饱了,可她的肚子却还饿得直叫,夏槐猜苏巧肯定把包子留给她妈妈吃了,笑眯眯地招呼:
“隔夜就坏了,小巧还能吃得下的话,就帮忙消灭一点吧,不然丢了多可惜。”
“夏姐姐,今天不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吗?”
夏槐带饭,苏巧自然主动帮忙洗碗。
一大一小两人在厨房并肩站着,苏巧忍不住好奇道。
“是他们没来,才剩这么多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