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叔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海老爷子开口,“医生怎么说?”
“人年纪大了,器官衰竭,迟早的事。”唐澈看得很开,“等我走后,唐家就是交给唐有义,他太爱钻营,脑子有点轴,唐家交给他,其实我有点不放心,希望你们三个,看在唐叔叔的面子上,能多提点一下唐有义。”
他说着说着,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已身上。
他抬起眼皮,看向门口,发现那儿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孩儿,十几岁的样子,很年轻,正是人一辈子最美好的年华。
“唐叔叔,我来介绍一下。”纪老爷子压下沉闷的情绪,“这位是容遇。”
容遇两个字一出来。
唐澈猛地从靠,变成了坐。
他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容遇:“孩子,你、你叫容,容遇?”
海老爷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司老爷子突然一拍大腿,低声开口:“还记不记得,纪舜英的母亲,是不是就叫容遇,我们小时候喊容阿姨的那个长辈。”
“似乎,确实叫这个名字。”海老爷子吸了口凉气,“所以,老纪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和他早死的亡母一个名字,这才开始追星?”
司老爷子摇头:“不清楚。”
容遇慢慢走到了床边,她近距离看着这张布满皱纹的脸,心中情绪更是复杂。
她艰难弯起唇角,露出笑容道:“我是叫容遇,我特意给你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看看喜欢吗?”
一个晚辈,在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面前,应该是尊称,您。
她却直接称,你。
但海老爷子和司老爷子,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这丫头,都敢直接骂他们蠢了。
唐澈将生日礼物接过来,竟是一张简简单单的铅笔画,连色彩都没有。
海老爷子伸长了脖子去看,也没看出这幅画有什么亮点,一点都不值得拿出来当百岁生辰贺礼。
可是,唐澈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轻轻抚摸着铅笔的笔触,一点一点抚摸过去,然后抬起头,声音压着极大的情绪:“英宝,大墩,马纲,你们三个先去客厅坐一会。”
纪老爷子立即拽着两个老朋友出去了,但也没走远,就坐在客厅喝茶。
“你……”唐澈看着容遇,“孩子,你为什么会画这样一幅画,能和我说说吗?”
纸上,是一幅铅笔画成的雪景图。
熟悉的建筑,独具一格的作画笔触风格。
让他想到了一个故人。
“有一年,海城降大雪,我们两家约好了第二天一块儿雪中寻梅。”容遇双目空虚,“可是那天夜里,敌军空袭,雪景变成了血景,我们苦中作乐,约好来年才赏雪寻梅,可后来啊,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十一月份了,不知道这一年冬天,我们能一块儿完成以前的约定吗?”
“你、你!”
唐澈瞳孔震动,整个身体都坐起来了。
“滴滴滴!”
他呼吸急促,血压猛涨,房间里的医疗器械顿时疯狂响起来。
紧接着,一大群医生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给唐澈戴上呼吸器,仔细检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