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莫怕,你只管说你的冤枉,任何人欺负百姓,我都能绳之以法。”
老头听罢话讶然抬头,深凹的眸中,射出试探的火花,质问着男人:“要想知道顺京的事,首先告诉我,你是何人?”
眼前这位有求于他,肯定也在朝中做官,不然怎会半夜三更,把两个普通百姓叫到酒馆问话。
京都人际关系错杂,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成掉头之罪,没了解眼前人情况,他绝不能给你惹麻烦。
“慕靖,平撅王慕秽长子。”
话似霹雳落入爷俩耳中,平撅王何人不知,哪个不晓。
跟随老主爷平定匈奴,立下赫赫战功,且他爱民如子,所到之处百姓皆可告状,除去了很多赃官污吏,百姓纷纷写信上京,要求皇帝加封老王爷官职。
皇帝赏赐他黄金千两,并让子孙世袭王位,拿三个王子的俸禄,百姓们这才罢休。
眼前男人,竟然是平撅王的嫡子,那个名声响彻全国的战神,为平定匈奴在床上昏迷多年的慕靖。
老头哆嗦着不敢看男人的脸,嘴里否认着:“不,不可能,靖王不是在床上躺着,他怎么会来小店呢,绝对不可能!”
年轻人反应快,猛的想起几月前的传闻,说靖王有要苏醒的预兆。
“当真是靖王,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慕靖浅笑,暗诽他们的警惕性挺高,非要验证身份才肯说冤屈,二人越是这样,他心中所想的疑问就更深一层。
男人从怀里掏出先王所赐的金牌,放在桌上,让他们辨认。
黄白之物最显眼,何况上边的图案,是虎头像,用金丝线编织的小绳系着,在灯光下更显金牌威严大气。
爷俩不用看就知道,这是皇宫所赐之物。
二人赶紧起身到了桌旁,跪下磕头,嘴里的敬意亲切。
“草民见过王爷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靖把金牌收好,淡然开口:“免礼,两位入座。”
等二人坐稳,慕靖又开口:“两位放心了吧,说说顺京的事,董知府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所依仗的大官又是谁?”
爷俩开始断断续续低泣。
“王爷,你有所不知,董知府以高价为由头,召缎打铁的伙计,说待遇丰厚,我们也不知道情况,让孩子锻炼锻炼也好。”
“就一个月前,我小儿子偷跑出来,他告诉我们,召进去的年轻人,饱饭都不让吃,每天干九个时辰,很多小伙子活活累死。”
爷俩哭得声音渐大。
“王爷,你不知道,我那小儿子逃出来后,官兵去家里把他搜刮出来,就在院子里……”
“呜呜……”,爷俩嚎啕哭泣,发泄着心中委屈。
青哥闻听,赶紧把窗户都关上,所幸慕衍找的酒楼偏僻,夜深更是没人吃饭,周围静的很,越是这样,哭声越猛引起风波。
“他被官兵……”,老头有袖口擦拭着鼻涕,年轻人替他爹道:“王爷,我弟弟在我眼前,被官兵……乱刀砍死啊!!”
“他才十六岁呀,这么好的年纪,竟然被当场杀死,他死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眼窝里都是泪,就那样直直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我娘当场就被吓昏过去。”
“我弟弟逃亡回家还被灭了口,可见没逃亡回家,死在官兵刀下,又有多少人家的孩子!”
“王爷,求您做主,救救顺京的百姓,我们苦啊!”
说完,爷俩又是一阵抽泣!
听得慕靖与青哥攥紧拳头,骨缝在咯吱吱作响。
“放心,我定会为你们做主。”
慕靖把自己的帕子递上,让爷俩擦眼泪,爷俩一愣,迟迟不敢接。
“擦擦眼泪,莫要哭了,被旁人家听见,会多生事端。你们说说,董知府背后的大官是谁?”
老头还没从悲伤情绪走出,年轻人胆子倒大些,顺着男人的问题答:“草民不敢撒谎,我也只是听说,董知府有个表舅舅在朝里做官,对对,姓兰,董知府的娘就是姓徐。”
徐,做大官,工部尚书,徐渊之!
他可是赢王的人,勾结知府打造兵器,不知道赢王可知晓此事?
有意思!
“那你们知晓,缎打的作坊在何处?”
爷俩对视一眼,没敢出口回答,用眼神示意他近前来听。
慕靖把身子探过去。
“顺京城西的漠崖……”
小伙子声音戛然而止,一根羽箭穿透爷俩的身体,当场便没了呼吸!
青哥侧头,不知道何时窗户被推开,黑影一闪而过,他跳窗去追,又担心慕靖安全,吹了低哨,隐在店外野社的人一拥而上,去保护男人安全。
青哥放心去追刺客,按着黑影方向追出了城区,在一个角落里消失。
上前查探有没有留下痕迹,仔细观察,没发现什么,无奈折返回来。
青哥走进屋子,历目扫向屋里六个黑衣人,小声怒骂:“一个大活人要刺杀王爷,你们硬实没发现,还口口声声说能闯荡江湖,狗屁,今天开始,全都回去给我训练。”
骂完才去看刚到的杜语,他脸色阴沉,走到慕靖身边禀报:“王爷,属下无能,人在城门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