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自己性冷淡!他这样年轻力壮,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分开了这么久,在心爱的人面前怎么把持得住?雷恩有些委屈地看着对方,说:“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叫『食色性也』,我爱你爱得那么深,你多少对我负责一点嘛!”
“少给我灌迷汤。”许凤擎用力推出几公分的距离,不好意思往下看,低声叱道:“我又没求你来找我,干嘛要对你负责?不爽你就走啊!”
雷恩的表情僵住了,眉头轻皱,目光深沉地看着他,问:“你说真的?”
许凤擎也怔住了,有点后悔刚才口没遮拦,不过他的死硬脾气不允许他把说出口的话再咽回去,只好嘴硬到底:“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又没买条狗链把你栓起来。”
雷恩瞪了他半晌,直瞪得他有些心虚,才叹了口气,默默地起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
喂……
许凤擎错愕地抬头,喉咙像被一颗鸽子蛋塞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眶开始发热。
混帐!死回美国去最好!没有那种决心,为什么要跑来招惹他!?明明……他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像是把一个溺水的人捞起来再狠狠地按下去,更可恨的是一开始就是雷恩把他拖下这个无底深潭,现在那死王八蛋正一个人爬上岸,看他渐渐沉底,很好玩吗!?
雷恩打开卧室门,转身看他,声音四平八稳,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希望我走?”
许凤擎低着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内心正翻江倒海,一方面想破口大骂,让他滚得越远越好,一方面,又止不住胸口隐隐的揪痛,好像把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生生拔掉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快说,是不是希望我走?”雷恩不给他犹豫的时候,咄咄逼人地追问,许凤擎惶惶然地抬了下头又缩回去,舌头打了半天结,尽量维持平静的声音,若无其事地说:“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留下。”
语尾带着不易觉察的颤音,暗示着已到极限的妥协,雷恩却不领情,迳自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像打了他一巴掌,许凤擎红着眼睛瞪着房门,努力抑制着快冲破眼眶的热流。
还是不行吗?他有时候也会痛恨自己这种臭硬烂的性格,可是,明知道这样的性格伤人伤己,他却没有勇气去修改。
不是害怕改变,而是害怕为了一个虚渺的理由、为了一份随时会崩溃如沙滩城堡的坚持、为了一种无法控制方向的关系,而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那他宁愿做一颗厕所里的石头,一辈子孤家寡人,臭硬到死算了!
倨傲不肯认输的强硬表相下,性格中自怨自怜的一面浮了上来,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痉挛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听到门响,脑袋里一片空白。
出乎意料的是,雷恩去而复返,拖着他那两个旅行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然后在许凤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挂进去。
尽量不去看床上那人呆若木鸡的表情,雷恩忍笑忍得肚子疼,他的擎此时心情一定很复杂,焦躁中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呆怔怔的傻样让他爱到骨子里去。
看着这家伙丝毫不问问主人意见,就大刺刺把行李解散归柜,擅自把“同住”变成“同居”,想把雷恩骂到客房的冲动呛得他喉咙痒痒,可是又怕万一这厮一翻脸走人了,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岂不是又要再疼一次?
许凤擎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不觉又被雷恩占了先机,那个厚脸皮的家伙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坐过来,搂住郁闷得想要抓墙的许凤擎,故意板起脸来说:“抬起头,让我吻你。”
许凤擎抖了一下,本能地想给他一颗钉子碰,可是又怕把这厮惹火了兽性大发或者干脆弃主人而去,于是委委屈屈地仰起脸来,雷恩老实不客气地亲到他快没气,心满意足地搂紧了他,低声说:“擎,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对我有一点信心,也对你自己有一点信心,你这么好,我怎么肯离开?
许凤擎露出很伤脑筋的神情,纠结了半晌,语气僵硬地说:“丑话说在前头,选择是你自己做出的,我可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早知道了,雷恩闷笑几声,早就知道他爱上的是一个别扭到无以复加的人,而且在这场拉锯战中绝对不肯有分毫让步,一点一滴的温情流露,都要靠他敏锐的观察和捕捉。许凤擎就是这样的人,不给承诺、不负责任、将自己的苦苦追求视为天经地义,但是他并非铁石心肠,偶尔露出的羞恼和迷醉之色,让雷恩惊喜异常,更加坚定了逐步吃掉许凤擎的决心。
对这样性格别扭又容易恼羞成怒的情人,雷恩採用的方法是吓一吓再哄一哄,一个落差之后更容易达到他所希望的目标,就像现在,显然害怕他拂袖而去的许凤擎虽然不情不愿,也强忍着没阻止自己搬进他的卧室。
就算走三步退两步,他们的关系终究是在前进着的,雷恩满意地看着对方,用深情的眼神告诉他:亲爱的擎,你一定会迷上我、爱上我,向我展开身心,再也无法离开我。
许凤擎被他意味深长的凝视看得后背寒毛直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放在饿死鬼面前的珍馐,色香味俱全,在老饕的牙齿咬过来之前他施力自救,拍了拍雷恩的脸颊,没好气地说:“我讲话你有没有在听?”
雷恩又绽开那种讨好的笑容,连连点头,许凤擎更纳闷了——本来以为这家伙会倍受打击的,结果雷恩这副死样子好像刚被幸运女神亲到头,让他更是心里发毛,伸手摸雷恩的脑门,问:“你没发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