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知是真的解药?”程筠淡淡扫过左丘学,讽道:“毕竟我可?没有这样的神医朋友。”
秦时沉声?:“只要你放人,解药我可?以当你面先吃,再?送与你。”
程筠松开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是与不是,今晚分晓。”
他?转身离开。
苏弦锦咳了两声?,低着头?,余光追随着程筠掠过的玄色衣摆。
景林执刀,对梁恩道:“梁将军,今日先将人收押起?来?,明日再?论。”
梁恩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了。”
*
苏弦锦和萧彤彤暂时被关在城门下?的临时小屋内,由一队士兵看守。
萧彤彤垫着脚看了眼窗外,不由脸色凝重。
“外面有三队人马巡逻,估计很难强闯出去。”
苏弦锦缩在木床角落里?,白?狐裘掩映下?的小脸苍白?得很。
萧彤彤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苏弦锦摇了摇头?,咳了两声?。
萧彤彤则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发烧,那是哪里?不舒服?”
苏弦锦低声?道:“我没有不舒服。”
听她声?音略有些嘶哑,她便过去,拨了她衣领查看,见她雪白?的玉颈上一圈淤青。
当即恼火:“这奸贼当真可?恶,对你这样一个娇弱女子一点都不留情。”
苏弦锦扯了个笑,睫翼垂了下?来?。
“是啊,他?是个大恶人。”
萧彤彤道:“好在秦时还有些脑子,原来?早已派人暗中给他?下?毒了,看来?就是为了救出我们,我本来?还怕他?投鼠忌器不敢攻城,若真那样,我萧彤彤这辈子都瞧不起?他?!”
“嗯。”
萧彤彤望着窗外沉暮,哼道:“看他?今晚能不能熬过去,秦时这人还是有些脑子的,他?既然有信心程筠会为了解药放人,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毒,对吧?那个神医不是说你也帮忙了吗?”
“我不知道。”
苏弦锦将狐裘往上弄了弄,将整个人都包裹住,完全缩在里?面,没有聊天的意思?
萧彤彤见她如此,便不再?自?讨没趣,寻了另一处干草铺的角落阖眼休息去了。
苏弦锦抱着膝盖,埋首在狐裘下?,仍觉得冷得发抖。
这个冬夜的寒意似乎也是一种毒药,透入骨髓的毒药,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服用了,此刻正随着天黑而发作。
愈冷,愈痛。
痛得她浑身发颤。
以至于她要拼命咬着唇,才?能不痛到喊出声?。
只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决了堤般,浸透了衣裳,发梢,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凝成冰,便更冷了。
萧彤彤仍在小声?抱怨着:“……不如关在程府,至少还给个炭盆,程筠把我们关在这里?简直没有人性,我就连对待战俘都不会这样。”
“我们在这里?挨饿受冻,他?最好也在毒发受罪,这样一想,我才?能勉强解气……苏曲儿?”
萧彤彤觉得不对,忙借着窗外的雪光过去查看。
她扯下?狐裘,愣住。
眼前的苏曲儿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满脸是泪。
她咬着唇,几乎咬出血了,那是她脸上唯一的血色。
“你怎么?了?”她急问?。
“……疼。”苏弦锦缩成一团,声?音低不可?闻。
“哪里?疼?……哪里??”
萧彤彤顾不得其他?,给她检查伤口。
只瞧见了她脖子下?的淤青和手臂上被包扎过的鞭痕。
“是这里?还是这里??……”
苏弦锦无力地摇头?,冷汗??x?与泪水齐下?。
“都不是……”她努力深呼吸,泛白?的指尖捂住胸口,“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冷。”
“冷得疼?”
萧彤彤瞧她西子捧心般蹙眉,雪肤墨发,梨花带雨,虚弱到连自?己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何况是他?。
她忽然有些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