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铭哥,你尽管问。”
松子铭方才缓声?开口:“苏姑娘落入盗匪之手八九个月,如此长时间,你可疑她不再?是冰清玉洁了?”
秦时脸色大变,猛地起身:“子铭哥,你觉得我秦时是这样的人吗?”
松子铭定?定?地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竖指起誓:“若秦时生此念头,必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松子铭点头,语气缓和。
“坐吧。我知道,女儿家的清白与名声?都十分重?要,世人大多逃不过在意,你与苏姑娘青梅竹马,我有此一问,也只怕你们生了隔阂,但若你从无此念,兄长相信,苏姑娘是不会怪你没有及时找到她的。”
秦时怔然片刻,才又坐下,颓然不已:“我只怕如今不是我对她生了隔阂,而是她走不出心结来,曲儿从小才情纵横,孤傲清高?,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沉重?了,我……”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我甚至不敢问一句。”
松子铭思忖:“你去问的确不合适,但她被人送到林州府衙来,其?中的缘故我们还是要搞清楚的。我查过了,这伙盗匪一共有六人,此前藏身在水盘山,如今六人找到了四具尸体,还有两?人不知所踪。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动手的不止一个人,只是我十分奇怪他们的目的,若是为救苏姑娘而去,又为何要藏头露尾呢?”
秦时道:“我想过,或许他们不是为了救曲儿去的,可能是那群劫匪的仇家,只是寻仇,至于隐藏身份将?曲儿送到府衙,大约不想多生事?端。”
松子铭便道:“若是如此,你便更要弄清??x?楚他们的身份了,你要知道,你我还有苏州的人,前前后后在林州找这群劫匪的踪迹找了几个月,始终没有音讯,却先被他们找到,而且我们却一点痕迹都没察觉。”
他皱眉:“我们如今逼死程筠,掠了赈灾银,已等于是与朝廷彻底站在对立面,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这群人是敌是友,倒底属于哪方势力?,能不能为你所用,必须要查个明白才行,否则始终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秦时喝了口酒,抬袖擦去嘴角的酒水,恢复了理?智与冷静。
“你说得对,子铭哥,我让蝉衣去问吧。”
*
梦婵衣推门进屋时,苏弦锦正在窗前站着,静静地望着沉沉夜色里的风雨。
“苏姑娘。”她走过去唤道,“你伤寒未愈,若再?着了凉,小心病情加重?。”
苏弦锦笑笑,将?窗户关上。
“你说得对。”
“喝点粥吧,我刚才去厨房煮好的。”
“谢谢。”
苏弦锦坐在桌旁,从罐子里盛了碗粥。
梦婵衣道:“我加了特制的药汤煮的,有利于安神?,你尝尝看,可能会有一点苦。”
苏弦锦用勺子尝了口,摇头:“我现?在尝不出什么味道。”
“因为你病还未恢复,你好好休息,放宽心,病情就会好得更快。”
苏弦锦笑笑。
又喝了几口粥,见梦婵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主动问:“梦姑娘,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梦婵衣纠结着措辞,似乎很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但一想到秦时对她说的,她又只得下定?决心。
“苏姑娘,你还记得是谁送你回来的吗?”
苏弦锦动作一顿。
原来是打听这件事?来了,不用想也知,是秦时想问。
她本?以为他会亲自问,没想到却是让梦婵衣来问的,大约也是为顾及到她的心情。
只是在书中,秦时本?就没能打听出锦衣卫的身份。她若非亲身经?历了这一段,即便身为读者拥有上帝视角,也直到最后,同样不知是谁救的苏曲儿。
她垂眼:“我不知道。”
梦婵衣见她如此,犹豫半晌,方才握住她手,焦急:“苏姑娘,这件事?对秦大哥来说很重?要……”
苏弦锦抬头望着她。
梦婵衣却受不住她的眼神?,低下头:“他只怕问这话伤害到你,所以才求我帮忙的,他待你如珍宝,请你也为他考虑一二吧。”
她缓缓松开手:“秦大哥被程筠那个奸臣害得家破人亡,一路死里逃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如今冲杀了赈灾车队,只怕朝廷不会放过他,他是步步艰难,所以若是救你的人另有谋划,对形势不利,恐怕不止是他,连林州全城的百姓都要受到牵累。”
苏弦锦默然片刻,仍是摇头:“我真不知道,我只见了几个黑衣人杀了那些劫匪,然后将?我打晕,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好吧。”梦婵衣低声?,“如此我也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苏弦锦看她,见她眉间凝着一丝忧愁,大约是为没能帮到秦时的忙而歉疚。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梦婵衣对秦时痴心一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