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调的夜灯打在那头乌黑发顶,长睫微垂,似落了道扇影铺散眼下,这几天时不时拧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裴厌离俯身抵住他的额头,望进那双阴霾退散满是欢喜的眼睛里,“真是不可思议。”
“怎、怎么了。”
难不成把飞机的事和他对上号了!
洛云清眨眨眼,对视不到两秒,心虚避开。
电话卡没有实名,唯一留下的证据就是打去航空公司的那通电话,他刻意压了声又拿袖子捂住,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他吧。
“你做的梦,梦里不是飞机出事了么。是不是从那之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
洛云清抿了抿唇,顺着他的话点头。
“一直到这件事应验,你也跟着大病一场。”
裴厌离向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却也不得不信。在他昏睡这段期间,甚至在想,那架飞机会不会本该出事。
是他一直对这个梦难以释怀,无意识中去期盼飞机上的人平安,作为代价,生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
这么一想,等在急救室门前,那股扑面汹涌的恐慌,就好像又要将他吞没。
“哪有那、那么神奇的事。”洛云清拿头轻轻撞了上去,“我啊,就是……嗯?这怎么了?”
摸进他掌心挠了挠,一把抓过来摊开。
手心里明显四个半月牙形状的血痕,另只手上也是。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裴厌离迅速抽回手,将他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继而捂住那双眼睛:“烧才刚退,再睡会儿。”
洛云清没说话。
手缩进被子底下,四指握成拳用力收进掌心,过了几秒松开,指腹蹭过去摸,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弯弧。
那他,又握了多久。
“老公……”头往床边歪了歪,“让你担心了。”
瘪下去的唇角一瞬被人吮住,亲了又亲。
放在眼睛上的手始终没有拿开,听觉被无限放大,只觉得落在耳边的呼吸格外沉重。
过了许久,传来嘶哑哽咽、颤巍巍的一声:“没事就好。”
…………
刷到飞机上有炸弹的新闻,滕在野直接弹跳坐起,立马连发好几条消息给洛云清。
依稀记得八月份那会儿,这小子莫名其妙来一句,叫他不要坐这个日期的航班。
连时间都对上了!
【收破烂,废纸壳子,旧家电】:昨儿小玉玉又跟我提了一次,弟弟,你该不会真有些神通在身上吧。
间隔十分钟。
【收破烂,废纸壳子,旧家电】:怎么不回我?还在上课?
【收破烂,废纸壳子,旧家电】:不对啊,这都中午了。
滕在野一直等回信到下午三点,又去问裴厌离,夫夫俩一个个,都跟失踪了似的。
没办法,再去找陈昭。
【秘书小陈】:老板娘生病住院了。(托腮叹气)
病了!
【收破烂,废纸壳子,旧家电】:咋回事啊?
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嘛。
【秘书小陈】:具体原因尚不清楚,不过好在已经抢救过来了,有什么事,都改明儿吧。
滕在野盯着这句话,半晌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