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凌意舶命令,“你就在那儿等我,我先接个电话。”
保镖低着头,安静地站在别墅屋前的灯下。
凌意舶掏出震动的手机,屏幕显示是应逐潮的来电。
他滑动屏幕接听。
第70章昙山(三)
“凌二。”
“嗯?”
“你还在你学长那儿么,结束没有?”
“结束了。”
“过来见一面?”
应逐潮和凌意舶这两人私底下说话就这样,像按青蛙屁股,按一下跳一下,问一句回一句。
“来不了,我现在到我妈这儿来了,在昙山,”凌意舶心头一跳,不知道应逐潮究竟是想说什么,“到底什么事?你直接说。”
“上次喝酒你让我查的那个事情。”
应逐潮很郑重,郑重得凌意舶心头一跳。
握手机的掌心出了汗。
“我听东南亚那边的探子交代的意思是,有点儿眉目,”应逐潮难得叹口气,头一回在说正事之前拖拖拉拉铺垫那么多,“你想现在就听,还是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现在。”
凌意舶杀伐果断,从不拖沓也不逃避。
应逐潮却破天荒地迟疑了:“要不你先陪陪阿姨,然后……”
“现在说。”
只要是有关于楚漾的事情,他一刻都等不及。
不想等。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多少耐心的人。
“我听说他……在雅加达住过院。”应逐潮只说这么一句,还没想好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要如何跟凌意舶开口。
但凌意舶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相当于半个亲兄弟,有事情就得说,瞒不了一丝半点。
原先明明打听到了风声却没往下查,这事就已经让应逐潮非常愧疚。
“为什么住院?”凌意舶克制着呼吸,不耐,“你直接说事情就行,不要怕我接受不了。”
“也是,你一向都是大心脏,”应逐潮顿了顿,才说,“印尼雅加达港口当地的线人说佩拉医院入住过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国男性Omega,各方面和楚漾本人非常吻合,入院姓名写的是LINGYANG。因为现在国际上只有东南亚国家敢做腺体手术,所以……”
LINGYANG。
凌洋?
凌意舶冷不丁打断:“什么手术?”
“腺体,”应逐潮头疼了,“腺体……”
凌意舶重复:“什么手术。”
他开口才知道自己声音多么哑。
恐惧像一张大手,混杂着昙山上能将人吞噬的黑夜,把他的心脏撕扯住了。
他的心脏变小了。
应逐潮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强调:“腺,体……切,除。这个手术在东南亚一带的私人医院里盛行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后遗症和无法根除,部分医院都不做了。”
凌意舶如坠冰窖。
应逐潮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静默的电流声,以及男人很深的抽气声,再传过来的男音带着明显不稳的颤抖:“……他多久做的。”
“具体时间没有给我,按照证人的回忆来看,”应逐潮说,“我估计就是三年前。”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
凌意舶尽力平复着,喉结一滚,拼命让自己的肩膀也冷静下来,以免楚漾从他打电话的背影中看出端倪,“他三年前出国,不完全是为了凌思岸,主要目的是割掉分化后的Omega腺体。”
应逐潮给了他个痛快:“对。”
听凌意舶情绪不对劲,应逐潮叹气,又宽慰道:“但现在楚漾状态很不错,你别太难受。先说到这里,你去陪陪阿姨,我微信里跟你聊。如果你不想让楚漾知道你知情,聊完记得删记录。”
为什么。
直到挂断电话,凌意舶脑子里都是,为什么。
他睁着眼看了会儿手机屏幕,什么字都看不清,屏幕发出的亮光太过于刺眼,刺得他眼睛一皱,一滴忍不住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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