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揉着发麻的膝盖:"许是。。。许是奴才长的喜庆?"
"你当本宫瞎?"碎瓷片突然擦着他耳根钉进墙缝,"赵尔康脖颈的刀疤,和净事房某个老阉货像得紧呢。"
萧景明后脊梁窜起凉气,这才想起赵统领那道蜈蚣似的疤痕——从耳根蜿蜒到锁子甲领口,竟与净身房韩公公脸上的旧伤如出一辙。
"娘娘圣明。"他脑门抵着青砖,"奴才真不知。。。。。。"
话没说完,远处宫墙突然传来闷响。淑妃广袖卷起他跃上房梁,正瞧见赵尔康扛着个麻袋翻过西华门,暗红液体正顺着麻袋缝往下滴。
"瞧见没?"淑妃染着蔻丹的指甲刮过他喉结,"这宫里啊。。。。。。"她突然吃吃笑起来,"最不缺的就是腌臜事。"
。。。。。。
三更天的梆子声撞碎残雪,萧景明蜷在庑房的草席上翻《般若龙象劲》。小李子鼾声如雷,嘴角还沾着半块酥酪渣。
"萧哥。。。"春桃突然掀帘进来,石榴裙摆扫落炭灰,"娘娘让你去收拾东偏殿的碎瓷。"
萧景明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姐姐哭过?"
"要你管!"春桃绢帕甩得啪啪响,"赶紧的!"
东偏殿的月光从破瓦缝漏进来,淑妃赤足踩在满地瓷片上,脚底竟连道红印都没留。萧景明刚弯腰捡瓷片,突然被她掐住后颈拎起来。
"今夜之事,你怎么看?"
"奴才觉得。。。"萧景明盯着她中衣领口若隐若现的莲花纹,"九殿下怕是冲着您来的。"
"倒不算太蠢。"淑妃突然甩袖震碎窗棂,夜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你可知赵尔康早年是玄甲军先锋?"
萧景明摇头如拨浪鼓。
"七年前北境平叛。"她指尖凝出朵冰莲,"这位赵统领亲手屠了玄阴教三个分坛,脖颈那道疤就是拜袄教左护法所赐。"
冰莲"咔嚓"碎在萧景明脚边,激得他寒毛倒竖——韩公公脸上那道疤,正是从左耳贯穿到下巴!
"娘娘是说。。。。。。"
"本宫什么都没说。"淑妃突然贴近他耳畔,脂粉香混着寒意钻入鼻腔,"但你要记住,能在宫里活下来的阉人。。。。。。"她指甲划过萧景明锁骨处的苍狼印,"可比野狗还精。"
。。。。。。
五更天泛白时,萧景明抱着笤帚在廊下打盹。春桃突然尖叫着冲过来,发髻上的绢花都歪了:"尚膳监送来的米面全生虫了!"
"正好加餐。"萧景明打着哈欠掀开米缸,白花花的米虫正在晨曦里蠕动,"油炸下酒最香。"
"呸!恶心死了!"春桃绢帕捂嘴直后退,"定是桂宝那杀千刀的。。。。。。"
话没说完,墙头突然传来脆笑。九公主倒挂在飞檐上,辫梢的金铃铛叮当作响:"小阉狗!本宫要吃荷叶鸡!"
萧景明手里的笤帚"啪嗒"落地:"殿下,荷叶还没长出来。。。。。。"
"本宫不管!"九公主甩出软鞭缠住他腰身,"御花园冰湖底下藏着去年的干荷叶,你现在就去捞!"
赵尔康的铁掌突然按住萧景明肩头:"末将给萧公公带路。"
萧景明被拎着后领拖过三重宫门时,瞥见冰窟窿旁堆着七八个湿漉漉的麻袋。赵尔康突然横跨半步挡住视线,脖颈的蜈蚣疤在雪光下格外狰狞。
"萧公公。"将军的陌刀拍在他屁股上,"专心捞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