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的雪粒子被北风卷着往脖领里钻,萧景明缩着脖子贴墙根走,靴底碾过冰面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远处禁军的火把光在宫墙上忽明忽暗,映得他影子鬼似的拉长又缩短。
“九殿下……”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脑子里乱得像团缠死的线头。这位素未谋面的金枝玉叶,为何偏偏要救自己一个冷宫杂役?
“难道是淑妃?”
“应该不是她,那疯婆子跟自己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在者她虽然武功高深莫测,但在这皇宫大内可不是凭借武艺就能为所欲为的,否则她也不至于被打入冷宫了。”
“淑妃即使想救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
“难不成是韩老公?”
“可若是韩公公的手笔,老阉货又怎会任由自己险些被铡成两截?”
他踢飞一颗石子,石子滚过结了冰的阴沟,发出空荡荡的回响。
“那老阉货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他的武功绝迹在淑妃之上,并且之前通过淑妃的只言片语,那老货似乎跟袄教有极深的联系,甚至本身就是袄教的一员。”
他想起赵尔康脖颈那道蜈蚣疤,说起来那疤痕的走势,似乎和韩公公脸上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老阉货的人?”他蹲在拐角搓了搓手,哈出口白气,“可赵尔康是殿前司的人,韩公公不过是个净身房管事,内廷二十四衙门中一个不入流的管事,他的手能伸这么长?”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天了。
萧景明猫腰钻进一条窄巷,墙头积雪簌簌落了他满肩。
这盘棋真的很有意思!
在这宫里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否则只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月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都没搞明白,老阉货和淑妃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个皇宫内还埋藏着多少恐怕,这宫墙外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还都一无所知,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小命!!!
冷宫斑驳的朱门撞入眼帘时,檐角铜铃正被北风刮得叮当乱响。
“呵,不知不觉的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扫了眼被那禁军头目斩坏了大门,萧景明一步没停。
来到后院,萧景明扒着门缝往里瞅,只见庑房的油灯还亮着,窗纸上晃动着春桃焦躁踱步的影子。
“萧哥!”门轴"吱呀"刚响半声,小李子就从灶膛前蹦了起来,冻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他们没把你……”
“没把我弄死?”萧景明顺手抄起灶台上的冷馒头啃了一口,被冰得直咧嘴,“放心,阎王爷嫌我嘴碎,给撵回来了。”
小李子张了张嘴,他还打算问个仔细,但见萧景明似乎性质不高,他便说了句:“没事就好。。。。”
“行了,天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萧景明早早的便醒了过来。
他若无其事的熬着早饭,小李子也很是开心,在灶膛后烧着火,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面色有些憔悴的春桃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当他看见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时,人猛地一僵,“萧。。。”
萧景明回过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嘿嘿,好姐姐。”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春桃丢下食盒,冲了过来,对着他好一番检查。
“以为我被剁成八瓣喂狗了?”萧景明有些好笑的挠了挠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