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下的冰棱“咔嚓”断裂,碎冰碴子溅在萧景明靴面上。他搓了搓指节,便跟着春桃跨过正殿门槛。
辅一进门,迎面便看见吴公公坐着大厅里,一对白眉毛抖得像吊死鬼的勾魂索,桂宝则缩在他身后,肿成猪头的脸从衣摆缝里漏出半张。
在大殿中间位置隔着一张屏风,隐约可见淑妃歪在沉香榻上,指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紫檀扶手。
"娘娘万安。"萧景明跪得利落,青砖寒气激得他膝盖发麻。
他膝盖刚沾地,桂宝尖着嗓子就嚎开了:“干爹!就是这腌臜货打的儿子!”
春桃也连忙跪下身:“娘娘,是奴婢管教无方,请娘娘责罚奴。。。。。。”
“狗奴才!”不等春桃话说完,桂宝突然窜出来,短棍“咣当”砸在他身侧,“昨儿打爷爷的威风呢?这会倒装起鹌鹑了!”
春桃连忙又朝着吴公公的方向磕头:“吴爷爷明鉴,昨儿是桂公公先动的手。。。。。。”
“放肆!”吴公公白眉毛“唰”地竖起,呵斥一声道:“主子跟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萧景明后槽牙咬的咯咯响,指尖青芒在袖中乱窜。
“淑妃娘娘。”吴公公蟒袍下摆扫过青砖,白眉毛几乎要垂到嘴角,“您宫里这阉狗当真好胆色,连尚膳监的采办都敢打。”
这时,屏风后地榻上传来珠钗晃动的叮当声,淑妃懒洋洋支起半边身子,“本宫乏了,要打要杀赶紧的。”
“那老奴便替娘娘教训个把奴才,也不算逾矩。”吴公公枯黄面皮抖了抖,冷冷地看着萧景明,“既是淑妃娘娘的人,咱家给你个活路,你若能接咱家三掌不死,此事便揭过。”
春桃“啊”地惊叫,扑上去抱住吴公公靴筒:“使不得啊!总管爷爷开恩!这孩子刚净身。。。。。。”
“贱婢滚开!”桂宝上前一脚踹在她心窝,春桃蜷成团咳出血沫。
萧景明眼底戾气暴涨,猛地蹿起揪住桂宝衣领:“狗仗人势的东西!”
“反了你了!”吴公公蟒袍鼓荡,枯爪裹着腥风拍来。
萧景明急撤半步,《般若龙象劲》气旋轰然炸开,但却根本抵挡不住那股袭来的劲风。
大殿里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萧景明炮弹般倒飞出去撞上香炉,巨大的力道又反震得他摔在地上。
“噗!”一口逆血喷出,萧景明蜷在地上直抽抽。丹田气旋乱窜如沸水,昨夜泡药浴时那种灼烧感又涌上来。
“竟然没死。”吴公公白眉毛耷拉下来,掌心黑气缭绕,“小阉狗倒是藏得深。”
萧景明抹去嘴角血沫,啐出口带血的唾沫:“你这老阉货也不赖。”
吴公公抖了抖眉毛上前半步,举起手掌冷笑一声:“这一掌咱家送你归西!”
也就这时候,小李子突然从殿外冲了进来,抖着嗓子喊:“第、第二掌该我了!”
吴公公看都不看他,反手一巴掌将他扇飞。
小李子撞在门框上额角汩汩冒血,他五指抠进砖缝,指甲盖掀飞了犹自嘶吼:“萧哥。。。快跑。。。”
春桃哭喊着要扑过来,被两个老太监死死摁住。
“第二掌。”吴公公蟒袍鼓荡如帆,阴风裹着腐臭味直扑面门。
萧景明啐掉嘴里的血沫子,踉跄着撑起半边身子。
掌风袭胸的刹那,他忽然想起《扶柳劲》中“柳絮随风”的卸力法门。他肩胛骨诡异地塌陷半寸,药浴淬炼的筋骨"噼啪"爆响,硬是将七成掌劲卸入脚下青砖。
“轰!”
萧景明再一次倒飞而出撞上殿柱,承尘簌簌落下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