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爹,刚才听那几个人说,大勇家的两只猫抓老鼠厉害着呢,把那一片的老鼠都抓光了,那大勇媳妇咋还买老鼠药?”
宋二壮并不觉得意外。
“也不光是为了药老鼠,不对,也是为了药老鼠虫蚁的,就是拌到麦种、棒种或者花生种子里,种到地里以后就防鼠防虫了。”
农作物种子拌老鼠药,这在乡下并不是新鲜事,也是免得种子种到地里以后,还没等生根芽就被鼠虫吃了去。
宋立春并不懂种地的事情,不过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些片段,这会儿又听宋二壮这么说了,就‘哦’了一声,不再多想了。
走出了宋家村,又经过了几个村子,就出了金堂镇的地盘,再过去两个村子,终于到了挑河的地方。
从去年秋季开始数,又经过刚过去的一整个冬季,直到这会儿刚开春,一直是连续干燥少雨的状态,所以现在可以称之为枯水期,无论大河还是小溪,水位都很浅,甚至有不少没有水源的河沟,现在已经干涸一片,一滴水都没有存住。
宋二壮边走边向女儿解释:“现在河里沟里水都不多,又是农闲的时候,我们就是趁着这个功夫挖宽河道,等夏季雨水期到的时候,这河沟就派上用场了,灌溉排洪,可马虎不得。”
“往年挑河的人有小两千,今年得有一半的人交了五百文钱后就不来了,我们来挑河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工钱。”
宋二壮有些不忿:“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赚钱,竟然一次能拿出五百文钱来。有这五百文,留着好好过日子不行么,就这么怕辛苦,白给官府交钱,不来挑河了?”
宋立春很想嘲笑一句‘幼稚’。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家这样穷。
好在忍住了。
“可能和三叔一样,有别的更赚钱的营生呢。”
提到宋三壮,宋二壮又来气了。
“你三叔算个屁!他哪交五百文钱了?还不是你奶奶,逼着你大伯顶了他的名字来的!”
“你奶奶太偏心了,你大伯今年明明到岁数了,可以不用来上挑河的公差的,而且你大伯也已经跟人说好了,要去码头扛包,他人勤快肯出力,一天能挣七八十文呢,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有二两多银子工钱。你奶奶倒好,不舍得让你三叔交五百文顶工钱,就让你大伯替他来了。”
按照往年惯例,挑河可是没有工钱的。
也就是说,张氏为了让三儿子在学堂安心干活赚钱,还不用他交五百文顶工钱,就逼着大儿子放弃了一个月二两多银子的活计。
“也就你大伯傻,什么都听你奶奶的。”
要是宋三壮那活真赚钱,真值得这么换也可以,问题是他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一两而已。
而且,人家一个铜板也不会分给大房。
宋立春毫不吝啬地夸赞:“这一点上,爹比大伯拎得清一万倍!”
“那是。我又不傻!”
此处的河道有新翻出来的新鲜土,和未翻动部分的颜色区别很大,明显已经动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