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司曜一夜未归。
姜雪璃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七想八想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睡多会儿,王府指给她的大丫鬟冬雪敲门进来服侍她洗漱。
“少奶奶,我替您更衣。”
冬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红色锦缎宫装,局促地跟在姜雪璃身后。
前些日子,冬雪还只是一个在厨房帮忙干杂活的烧火丫头,
姜雪璃进门前两日,墨王妃院子里的方嬷嬷到厨房转了一圈,看上了不起眼的她。
墨王府重礼数,按规矩,下人要避讳主子的名字,冬雪的“雪”与姜雪璃的“雪”相撞,冬雪是该改个名字的。
但府里春夏秋冬那么多丫鬟,墨王妃故意提拔了一个粗使丫头,改名冬雪指派给姜雪璃当大丫鬟的意思非常明白——
他们墨王府不认可姜雪璃。
姜雪璃心里有数,她先是设计墨司渊的手段令人不齿,后又将错就错嫁给墨司曜,一番骚操作传遍大街小巷。
酒楼茶馆,秦楼楚馆,在说书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锦城百姓这两日早把墨家和姜家当成饭后谈资。
又理亏又心虚,墨家对她有什么刁难她忍一忍就算了。
普通老百姓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她和冬雪恰好用了同一个字没什么大不了。
更多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她若是想不开,干脆一抹脖子得了。
过日子嘛,惹的起的人随便惹,惹不起的人就躲着,
她这么个欺软怕硬的滚刀肉,怕啥?
姜雪璃神采奕奕地坐在梳妆镜前。
今儿是她婚后第三天,三朝回门,她一定要打扮得珠光宝气一些,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过得非常非常好。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西洋过来的镜子照东西纤毫毕现,映出一张美艳绝伦的俏脸,哪怕昨晚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依然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最出彩的是她的一双杏眼,灵动又勾人,眼波流转间,好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在她眼里,美得惊人。
冬雪都看呆了。
虽然她以前是一个烧火丫头,但在墨王府当差,她也是经常有机会能远远看到锦城的夫人小姐们的。
如墨王妃明艳端庄的大气美人,如王家千金的清秀佳人,如苏家小姐的清丽脱俗,个个花容月貌,燕瘦环肥,各有千秋。
也不说远的,那墨王爷捧在手心里的柳侧妃生的绝代风华,十年如一日像狐狸精般魅惑妖娆,常常叫见过的人感叹一句自己枉为女人。
冬雪一直觉得这世上顶顶漂亮的美人就该是柳侧妃那样,无论什么美人在柳侧妃面前都要失色几分。
原来是她见识太少了呀。
她家少奶奶小小年纪,已隐隐有了倾城之姿,若是长开了,天上的仙女大抵也就是这模样吧?
冬雪常年在厨房里,干惯劈柴烧火的活儿,手心粗糙,手劲儿大,
她盯着姜雪璃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呼吸都轻了几分,“少奶奶,我,我手笨,没学过梳头……”
“没事,慢慢来就好,多学几回就会了。”姜雪璃无所谓地递过梳子。
冬雪拿着梳子,瞧瞧自己布满茧子的手心,再瞧瞧她家少奶奶如丝绸般的青丝,愣是不敢上手触碰。
姜雪璃看她拘谨的样子,随手给自己绾了个髻,征求冬雪的意见,“冬雪,你说我是戴红宝石额链还是那个东珠步摇?”
朝阳从窗口透进,恰好落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