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赵志比叶怀峰更像是县太爷。
崔岘一边听,眉头越蹙越紧。
有点难搞啊。
可当听到‘大酒楼二把手明年要调遣走了’时,他眼睛顿时亮起来,道:“有了!”
叶怀峰闻言激动道:“岘弟,你快说。”
崔岘笑的意味深长:“这个法子,放别人身上不见得好使,放你身上,指定能行。”
“明日,你直接去找大酒楼的东家,狠狠状告一番大酒楼的二把手。
新上任的菜鸟,别的不会,告状你总会的吧?”
“大酒楼的二把手,明年就要走了,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必会先对你好言相劝,然后私下威逼利诱,让你安生点。”
“你且撑住了,拿出愣头青的架势,不管他说什么,你就要告状。
大酒楼告不赢,就去更大的酒楼去告!
一直告,告不死他!”
“他明年就要调任升迁,肯定不敢由你去告状。
人未走茶先凉,他既要走,你也不必担心跟他撕破脸。”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你知道大酒楼二把手现在最怕什么人吗,就怕你这样的。”
“这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我劝你最好把握住了。”
“不然拖到新的大酒楼二把手上任,接了下你小酒楼的管辖权,你就一点机会也没了。”
啊?
这……能行吗?
叶怀峰万万没想到,会等到一个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迟疑道:“可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彻底撕破脸的话,会不会招来报复?”
崔岘眨眨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就让他没有以后相见的机会。”
叶怀峰满脸惊骇。
便见崔岘哈哈大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且坐稳东家的位置,日后见与不见,怕他个鸟。”
此话,让陈氏、老崔氏齐齐皱眉。
崔岘反应过来,乖巧一抿嘴:“我是说,怕他作甚,嘿嘿。”
叶怀峰见状反应过来——
眼前运筹帷幄之人,还是个说浑话会被长辈管教的孩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竟想出一个让他去跟同知大人撕破脸夺权的辛辣办法!
叶怀峰一边震惊于崔岘的多谋善断。
一边将对方刚才那番话,细细复盘揣摩,越揣摩越觉得心脏砰砰砰加快跳动。
此法虽险,但,胜算颇大啊!
一旦夺权成功,赵志那厮便再也不能如先前那般猖狂。
饭桌上。
崔岘看着脸色踌躇不定的叶怀峰,笑眯眯吃饭。
夏夜凉风吹进堂屋。
油灯随之闪烁。
灯光照耀在他身上,忽明忽灭。
旁边崔钰怔怔的看着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阿弟,震撼到无言。
他想起学堂夫子教育学子作比喻描述的一句话:
于无声处听惊雷。
方才阿弟和县尊大人这番谈话,看似在饭桌上轻松随意。
甚至崔家人都没有多想,还真以为是在聊酒楼生意。
唯有知道所有内情的崔钰看懂了。
阿弟借力打力,由县衙到府衙,铸起一柄锋利铡刀——
朝赵志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