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炙烤着襄阳城,刘表宽大的衣袖已被汗水浸透。
他看着眼前满脸诚挚的刘备,第三次想要抽回被紧握的手,却感觉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掌像铁箍般纹丝不动。
"兄长当真要远送?"
刘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眼角泛着水光!
"备本流离之人,得兄长收留已是万幸,何敢劳您亲送。"
回头看一眼襄阳城,一里多的城墙轮廓清晰,刘表有些无奈再次想要抽手。
刘备手劲加大,他只得开口说道。
“玄德,你这是何意?”
一旁的蔡瑁等人现不对,纷纷拍马上前,蔡瑁一马当先。
他喉结滚动,正要开口,忽见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闪过寒光,刀柄处缠绕的绿绸无风自动。
"贤弟既这般不舍"
刘备突然将他的手又握紧三分,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不如备就留在荆州如何?"
后面的城楼上突然传来铜锣坠地的声响,紧接着厮杀声响起。
刘表感觉后颈的汗珠滑入衣领,这才惊觉四周已围上三十余名玄甲武士。赵云的白马自前方不远处缓步而出,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黑压压一片的披甲骑兵,马颈铃铛的脆响此刻听来竟似催命符。
"玄德这是何意?"
刘表强作镇定,余光瞥见蔡瑁的手已按在剑柄上。荆州牧的朱红官服下摆突然被风掀起,露出内衬的锁子甲。
寒光乍现的瞬间,关羽的刀锋已劈开三寸日光。蔡瑁的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滚落尘土,喷溅的鲜血在刘表皂靴上画出扇面。
张飞雷鸣般的吼声自城头炸响!
"尔等竖子,安敢妄动!"
刘表踉跄后退,却撞上刘备坚实的臂膀。这位向来以仁厚示人的皇叔此刻眼中精芒毕露,压低声音道。
"陛下托付的真正衣带诏,兄长可愿一观?"
刘琦的眼眸在烈日下折射出冷光,这个向来懦弱的荆州长公子此刻背脊笔直,腰间佩剑的云雷纹与刘备的剑鞘暗合。
他向前三步,靴尖恰好停在蔡瑁尚未凝固的血泊边缘,环顾四周大声喝道。
"父亲年事已高,昏聩宠信小人,为汉家江山计吾愿奉陛下旨意领荆州跟随玄德皇叔讨伐曹贼,尔等勿要自误。"
刘表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看着躺在地上的蔡瑁还有关羽手中寒光闪烁的长刀,一言不。
"这是要逼宫?"襄阳别驾蒯越突然嘶声喊道,脚步却微微偏向刘备方向。
他身后二十余名文官不约而同地挪动脚步,官服摩擦的簌簌声里,七成紫袍已转向新主。
关羽的刀尖垂下一滴血珠,在地上砸出铜钱大小的暗痕。
这位红脸将军忽然对着刘表躬身行礼。
"三日前蔡瑁私调战船三十艘往夏口,末将不得已焚之。"说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船板,其上"蔡"字军徽清晰可辨。
张飞雷鸣般的笑声自城头滚落,黑甲亲卫们正将十二架床弩推上箭垛。当第一片铁甲碰撞声从西北巷陌传来时,刘表终于看清那些骑兵玄甲下的褐色皮弁——这是江夏守军特有的装束。
"原来德珪(刘琦字)早就"
刘表踉跄着扶住刘备臂膀,指尖触到对方内甲上凹凸的铭文。
那是段残缺的《周礼》,"惟王建国,辨方正位",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烙进掌心。
刘备突然振袖高喝,声音穿透人群与城郭。
"建安九年十月,曹三公子持陛下衣带诏与血书,让吾"他展开的绢帛边缘泛着可疑的褐斑,尾端玉轴却镶着货真价实的皇室螭纹。
赵云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马上将军银枪划破热浪。
"吾乃常山赵子龙,今率三千铁甲在此,光复汉室,讨伐曹贼,陛下旨意在此,谁来与某一战!"
烟尘中浮现的军旗让荆州老臣们倒吸冷气,那幽幽泛着太阳光的铁甲,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那蒙着马头的重甲,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