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屋顶时,陈家的厨房飘出了久违的米香。
柳氏握着木勺的手还在发颤,盯着锅里的五花肉直咂舌——自公爹出门后,这怕是七个月来头回见着这么精细的粮食。
吃肉更是去年的事情了。
苏晚晚掀开锅盖,热气混着米香扑了满脸,她余光扫过柳氏心疼的表情,故意提高声音:“别盯着了,炒红烧肉的时候多放点糖。”
柳氏的表情快要裂开了。
糖是多么精贵的东西,婆婆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但她也不敢反驳苏晚晚的话,只能咬牙照做,五花肉在沸油里滋滋冒油,陈宝珠趴在灶台边直咽口水,小手指勾着苏晚晚的衣角不放。
陈浩轩在厨房门口探头,不敢进门。
陈二栓蹲在门槛上劈柴,斧头落下时总忍不住往厨房方向瞥,鼻尖萦绕的肉香让他喉结滚动。
“开饭了。”苏晚晚敲了敲陶碗,六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八仙桌上摆着满满一盆红烧肉,两斤肉并不算多,好在柳氏给里面加了许多板栗,油亮的酱汁裹着肥瘦相间的肉块,板栗绵密香甜,米饭粒粒分明堆成小山。
陈四宝和陈三郎刚要动筷子,被苏晚晚一声喝止:“先说好规矩——往后家里吃食按工分算,谁偷懒谁就吃野菜糊糊。”她扫过两个半大小子,目光落在陈二栓身上,“老二明天带老四、老三快点将地翻好,马上就到播种的时间了,柳氏在家带孩子做饭,别想着偷奸耍滑。”
陈四宝的筷子悬在半空:“那些钱……”
“钱我自有打算。”苏晚晚夹起一块肉放进陈宝珠碗里,“两百七十两银子,买地、买种子、置农具,哪样不要钱?难不成拿走给你当赌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兄弟三人,“还有我打算买村头的那块荒地,这两天你们跟我去趟村长家,荒地虽便宜,可开垦出来能种麦子,比租别人家的地强。”
陈三郎捏着饭碗不说话,陈四宝却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合着我们累死累活,都是给您攒家业?”话音未落,苏晚晚的筷子头已经敲在他脑门上:“家业?没这家业,你们连野菜团子都吃不上,这辈子也就是打光棍的命!”
说完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柳氏因为早上喝了灵泉水的缘故,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你这两天休息休息,如果还是咳,改天娘带你去吃医馆瞧瞧!”
柳氏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偷偷瞥向苏晚晚,发现对方正盯着陈宝珠小口吃肉,眼神软得不像平时的冷硬。
吃完饭,苏晚晚拎着油灯进了西屋。
木床上堆着她从朱家带回来的木盒,三锭十两的银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摸了摸腰间的银袋,又想起村口那片荒地——约摸有二十亩,杂草丛生却地势平坦,若能种上灵泉催生的小麦,想必会有意外之喜。
也不知道空间的麦子怎么样了?
等到所有人睡着后,她闪身进了空间,里面田地泛着微光,昨夜撒下的小麦种子,竟已经冒头,长出了一寸多,叶片上凝着水珠。
苏晚晚蹲下身,指尖划过青苗,她昨晚尝试着用灵泉水浇灌了麦地——这灵泉果然能加速植物生长。
她估算着积分,六十积分能换一袋复合肥,若能多攒些,等到荒地开好,粮种就不愁了。
二更天时,陈四宝和陈三郎的争吵声从东屋传来。
“娘将钱把持起来,谁知道是想做啥!”陈四宝的声音带着不甘,“买那么多地有什么用?难不成想要我们种一辈子的地……”
陈三宝的劝慰声混着嫌弃,“娘不把钱拿起来,难道真给你全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