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晃动,他好像从那具身体里分离了出来,他站在满是血的地上,安静的看着小小的自己上演一样的剧情,看着自己无论怎样喊,怎样哭,怀里的人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个优雅坚韧的女人脸上带上了血,带着笑意的眼睛没有再睁开看他一眼。
他试图去思考生了什么,可脑子里只有对方笑着转头叫他的模样。
体温渐渐流失,七岁的他抱着妈妈哭的太累了,于是他把怀里的人放成了侧躺,轻手轻脚的缩到了早已凉透的怀抱里,寄希望于睡醒能看见妈妈像往常一样抱着他柔声喊他吃饭。
十八岁的他从抱着的俩人旁走开,脚下的粘黏感和脚印刺激着他的大脑,他走到了那架被血浸透的小提琴面前。
他摸上了那根割断她手腕的琴弦,上面还沾着血,小提琴割腕算不上容易,她应该用了很大的力,也应该……确实是很想死。
他的手上沾上了血,他拿起了琴,记忆倒流,他回到了那天早上。
他看见自己拿起小提琴出门,兴高采烈的和妈妈说,“妈妈,等我回家!我要给你一个级大的惊喜”。
他的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应,“好呀,等我们也悸宝宝回来给妈妈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他看见自己站在街上,拉着自己刚写的曲子。
那曲子还没取名字,现在也不用取了。
大概是因为那天是节日,留下来听他拉琴的人不少,而留下来听完他拉琴的人几乎都给了他不少钱,那时他还在庆幸,还好自己小时候抓周选中了小提琴。
后来想来,也许是命运吧,老天带来了什么东西,也总归会从他身边带走些什么东西。
他看见矮矮的小小的温也悸从他面前跑过,拿着那些钱跑到月饼摊,老板把月饼递给他,盯着他手里的钱看了一会儿,然后报了一个数字。
那个数字对那时的他来说很大,但他今天拉琴刚好赚够了那些钱,他一张一张的数出钱。
七十二块。
是七岁的温也悸全部的身家,一分没留,全买了月饼。
长大后凭着记忆他去查过那个月饼的牌子,单个价格o。
那天的很多东西都在后来后知后觉的顿悟,让他生不出爱,也提不起恨。
画面仍是在上演,他站在小提琴边,看着太阳渐渐落山,夕阳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终于有人看见透过没关的门看见了屋内的景象。
先是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走进来的女人尖叫了一声,看着脚下踩着的,已经黑干涸的血恐慌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屋子,有人把在妈妈怀里的他扯了出来。
他看见o和o停在了小区楼下,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被叫醒,然后又抱着妈妈,一遍一遍的拍着妈妈的背说,
“也悸在这,妈妈,也悸在这,不怕不怕。”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他们透过温也悸的身体,把年幼的他和尸体扯开,年幼的他只是看着睡在地上的人,一遍一遍的说着那句话。
也悸在这,妈妈,也悸在这,不怕不怕。
他什么都不怕,他只要妈妈。
他妈妈不会害他。
周围的一切都在像记忆里那般展,慌张凌乱。
小时候的他却突然转动了目光,看向了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