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模棱两可,却又信任意味十足的回答让温也悸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攥紧了手。
他在脑子里把自己所知道的地方全想了一遍,看了矮他一个头,乖乖站在他身边的人一眼,点了点头带着对方往外面走。
如果要形容人翻脸快要用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那么宜城的气温,简直是看暴躁无常的人翻脸。
已快十二月末,医院旁的那棵片叶未落,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立了几年的树,仍没有要落叶过冬的打算。
谢抚恹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跟着身边的人走,思维又一步一步的放空。
他很难聚集精力去做一些东西,大脑的迟钝和接收别人送给他消息的迟缓,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对方会带他去到哪里,就像走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而他究竟会去往哪里多久才能到哪里,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周围的景象随着脚下路的变化而变化,刚开始路的俩边还是树,旁边是川流不息的车,后来他们走的路开始变窄,逐渐缩成小小一条,路的俩边也变成了各种饭店,原本还算亮堂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成了深蓝色。
小龙虾和啤酒略带辛辣的香味冲击着人的嗅觉,概是过节的原因,饭店内的座位座无虚席,甚至一些店已经因为生意太好屋内坐不下延伸到了外面,里面还穿插着几个卖糖葫芦和毛豆的小贩。
温也悸在热闹的叫卖声中停下脚问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有想吃的东西吗?”
谢抚恹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刺激着味蕾的香味不仅没让他生出食欲,反而让他的胃开始疼痛。
他侧过身不去看那些让他感到不适的食物,缓慢的摇了摇头。
察觉到对方的躲避,温也悸换了个位置走到里侧,尽量把谢抚恹从那些店前隔开,点点头继续带着对方走。
穿过一个个饭店又走了好几分钟温也悸才终于在一个广场前停了下来。
文化广场。
谢抚恹看着眼前的景象从脑子里搜寻自己是否来过这里,不过他并不觉得他真的能从过往的记忆里搜索出些什么东西,毕竟他的记性差的离奇,甚至在这段时间开始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
俩边的路灯把广场照的半亮,闹翻天的音乐声和有节奏的律动声整齐的响在广场上,除去以外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儿童的玩乐设施,蹦蹦床上拴着安全设备的小孩随着重力落在弹力垫上,“车技”明显不太过关的小孩驾驶着着五颜六色光的玩具车左转右撞着跑,旁边还有整齐的坐在坛边拉二胡和琵琶的老年乐队。
温也悸笑眯眯的在广场舞后的空位停下,问还在观察的谢抚恹:“会跳吗?”
谢抚恹的眼神聚集在前面一众人身上,仔细看了一会儿,在下一歌开始时跟着最前面领舞的人舞了几下手。
他好像并不觉得丢人,也不觉得自己跳这个舞有什么不对,只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认真的跟着最前面领舞的人学。
舞蹈动作其实并不复杂,毕竟是根据老年人的身体状况来编的舞,但有时难和费力是俩回事,尤其是谢抚恹这种已经不知道几年没有运动过的人。
如果是在病房那谢抚恹还能算是一个比较爱动的人,毕竟他不会一直躺在床上,走廊和某个窗边都是他常驻的地方,但这点运动量完全不足够支撑一天没吃饭的他在走了近二十分钟后跟着跳舞。
没过俩分钟谢抚恹的体力就不太跟得上了,不过他依旧慢慢的跟着前面的人抬头转圈踢脚即使他跟不上歌的节奏,慢动作也让他看起来有些呆。
在谢抚恹想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时,他旁边一直没动的人忽然凑近了些。
那个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音量不大,却刚好够他在嘈杂声里听清对方的声音。
“跳错啦,看我。”
刚刚还只是站在他旁边的人这时已经跟着音乐在他身侧跳起来。
谢抚恹慢一步的转头看旁边抬手的人,又看了一眼前面跳舞的人的动作,现好像确实对的上,而且对方熟练的就像已经学过很多次一样,能跟上音乐的节奏并准确的做出下一句歌词时该做的动作。
不对比还好,这么一看,俩个人站在一起区别开来,再看他的动作简直不要太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