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墨香从裂缝渗出,与昨夜香炉里腾起的青烟味道重合。
她望向西北角的宫殿群,那里有座檐角缺了兽的宫宇正在晨光中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冷宫檐角的兽残影在琉璃瓦上投出獠牙般的裂痕,安陵容的蜀锦斗篷掠过结霜的汉白玉栏杆。
她驻足在积满蛛网的垂花门前,袖中藏着的洒金信笺突然变得滚烫——夹层里用米浆绘制的星象图,正与西北角残缺的奎宿方位重合。
"娘娘当心门槛。"宝鹃提着羊角灯的手腕在抖,火光映出廊柱间飘荡的素白帷幔。
那些被虫蛀出孔洞的绸缎像极了前世冷宫里悬梁自尽的芳贵人,此刻正随着穿堂风抚摸安陵容的后颈。
殿内霉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安陵容用护甲划开供桌上的蜡油,铜制烛台突然出"咔嗒"轻响。
莲花底座应声弹开,暗格里躺着半截断裂的犀角梳——梳齿间缠着的丝泛着诡异的幽蓝,正是她前世被毒杀时指甲变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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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当是谁在作祟,原是安嫔妹妹在此装神弄鬼。"
娇笑声裹着椒房殿特有的龙脑香破空而来。
齐妃扶着宫女的手跨过门槛,金丝牡丹护甲故意刮蹭着朱漆剥落的门框:"这晦气地方,倒是配得上妹妹这等"
话音戛然而止。
安陵容的羊皮靴正踩住从梁上垂落的半截麻绳,那绳结上沾着的胭脂色,与昨日小太监颈后的印记如出一辙。
她转身时鬓边的点翠步摇划过寒光:"姐姐来得这般齐全,连敬事房的张公公都跟着,莫不是要在这冷宫重演巫蛊旧事?"
齐妃脸色骤变。
她身后两个粗使嬷嬷突然暴起,沾着雪水的皂靴在青砖上踏出水痕。
安陵容扯下帷幔缠住最先扑来的宫女,顺势将铜烛台砸向墙角堆积的陶瓮。
碎裂声里腾起呛人的白烟,二十年前埋在此处的石灰粉瞬间模糊了众人视线。
"按住她!"齐妃的翡翠耳坠在尘雾中摇晃,"把那封信给本宫"
话音未落,安陵容已踩着供桌跃上横梁。
她将藏着信笺的鎏金香囊塞进雀替镂空处,转身时故意碰倒神龛里的檀木匣。
数十枚生锈的铜钱雨点般砸落,某个带着豁口的开元通宝正中齐妃眉心。
"皇上驾到——"
太监的唱喏穿透尘雾。
安陵容抚平衣襟跪拜时,瞥见皇帝玄色袍角沾着的石榴籽——正是她清晨故意洒在九曲桥上的那些。
齐妃哭诉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年轻帝王正用扳指拨弄着从梁上取下的香囊,里面飘落的不仅有信笺,还有片染血的柳黄绸缎。
"爱妃解释解释,舒贵人临终前攥着的衣料,怎会出现在此处?"
皇帝的声音比檐角冰棱更冷。
安陵容垂盯着青砖缝隙里蠕动的白蚁,听着齐妃的啜泣渐渐变成哀嚎。
当慎刑司太监拖走那个瘫软的身影时,她状似无意地露出锁骨下渗血的朱砂痣——果然看见帝王瞳孔骤缩,那是他最宠爱的纯元皇后才有的印记。
暮色漫过宫墙时,安陵容独自站在漏雨的庑廊下。
掌心的铜钥匙沾着血渍,是从某个挣扎的宫女袖中顺来的。
她望着西北角重新亮起灯火的撷芳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瓦片轻响。
转身的刹那,月光正好照见密道入口处半枚玉簪——簪头雕着的并蒂莲,与她妆奁里那支断簪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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