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消息,游以桉继续扫二维码,下单后给祝颂声看了点好的菜,“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祝颂声只瞥了眼,刚刚倾倒太多情绪,现在没有一点胃口,“我吃不下,你吃吧。”
“不吃东西怎么行。”游以桉倒了两杯柠檬水,“奶茶呢,想喝哪个牌子?”
祝颂声慢半拍反应过来进ktv前骗游以桉说要去买奶茶,她胡乱嗯着,“就,呃,我不想喝了。”
游以桉了然地看了眼祝颂声,没说什么。
服务员过来上菜,很快热气冒开,包厢里温度升高,祝颂声挥了挥眼前的热气,脱掉外套。
“我来之前洗了澡。”她莫名想说这么一句,“等会回去又要洗了。”
“嫌身上染了膻味?”游以桉笑了笑,舀了一大勺肉到祝颂声碗里,“那还不多吃几口,反正回去要洗澡了。”
祝颂声戳戳大骨头肉,将吃未吃的样子,咬了小口后放下来,夹了块酸黄瓜吃。
把事情说了大半后身体变得轻盈些了,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六,明天是腊月二十七,晚上要去见K,后天便是除夕。
时间过得好快。
帘子被推开,服务生进来帮忙下虾滑,祝颂声透过帘子看了看满客的大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
这是真的吗,她说出口这么多事情,想象中的惩罚没有到来,游以桉带她来吃饭?还这么自然?
她瞄了眼游以桉。
游以桉在看手机,左手打着字,另一只手夹着片娃娃菜,还没送进嘴里,像是在处理重要事情,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她看了游以桉许久,往锅里下了两片娃娃菜。
等游以桉终于放下手机,望向她时,她把娃娃菜夹出来给游以桉,“你碗里的都冷了。”
游以桉稍稍递过去碗,接过来菜,她看了眼祝颂声的碗,“你还没吃呢,不好吃?”
“不是,羊蝎子太硬菜了。”
“虾滑也不喜欢了啊。”
祝颂声听着捞了勺虾滑上来,“其实我中午吃的就是火锅,吃了好多虾滑。”
她又想给游以桉舀菜,站起来端过游以桉的碗,假装随意地问,“你是不是很忙,不是要过年了吗,还有什么事吗?”
“不太忙。”
游以桉知道祝颂声那点心思,无非是袒露太多后非常不安,过分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刚才得知的消息让人错愕,还是先让祝颂声好好吃完饭再说吧。
“哦。”祝颂声点点头,捣鼓了下别的菜,送了几口到嘴里,咀嚼时,她想起来蒋一澄的脸,嘴里忽然发苦,拿纸巾吐了出来。
游以桉瞧见了微微蹙眉,“很难吃吗,我吃过这家,味道不错啊。”
祝颂声喝了口水,绞着手纠结了下要不要说,“其实……”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吗,我刚才跟你说了蒋一澄去世了,然后我们马上来吃饭,还吃这么荤腥。”
祝颂声说着低下头,害怕去看游以桉的表情,“这样显得一澄的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她知道后会不会很难过,没有人在意她。”
“而且,我感觉……”
“万一K知道了,又有理由说我冷漠,然后不来见面了。”
游以桉没想到祝颂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怔了下,紧接着心口传来麻麻的疼痛,祝颂声的思维已经被这件事破坏掉了。
祝颂声盯着铜锅上的花样看,游以桉的沉默让她开始后悔说了,“好吧,我知道这样讲很莫名其妙,我根本不是什么圣人,这几个月我到处去玩,在格格屋认识了许多新朋友,我有什么资格讲这些。”
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能控制说或者不说,可开口后,哪些可以说,哪些是需要暂时压下不表的,她已经用了很大的脑力去理清。
一旦开了口后,她什么都想告诉游以桉了,让游以桉和她一起承受了。
游以桉微微叹气,“你放轻松点,如果蒋一澄是你的好朋友,你按时吃饭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你之前已经不认为蒋一澄是你的朋友了,连蒋一澄都和你没有关系了,她的亲戚你都不认识,干嘛要在意K的看法。”
祝颂声被游以桉说得一懵。
蒋一澄确实不是她的朋友了,争吵的那天,她决定终止这段友谊,哪怕她们曾经确实很要好。
分开的日子里,祝颂声想念过蒋一澄,在许多个孤独的夜晚挣扎过要不要去找蒋一澄和好,可蒋一澄自杀了,自杀的方式和她送给蒋一澄的短片有关,如果死亡真的是浪漫的,那为什么她还活着?
她想不明白。
她面对K的许多时候极其软弱,如果给钱可以让她有片刻喘息她就给钱,K骂她的话经常滑稽可笑,她以为自己不会放在心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什么事情时经常会想象K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