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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究竟要斋戒到什么时候?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在?!”
一道粗犷的中年男声,闯入星跃楼的二楼,冲进叶星辞的耳朵,从发根激发出一阵烦恼和厌恶,令他头皮发麻。他对镜而坐,慢条斯理地将一支珠钗斜插耳后。
“王爷,楼上是公主的闺房,你不能乱闯——”子苓话音未落,发出一声尖叫,显然遭遇了攻击。
瑞王土匪般闯上楼来,沉重的脚步左右乱逛,愈来愈近,最终停在叶星辞身后。见未婚妻安然高坐,他微微一怔。
“本宫还以为,王爷是个儒雅的人。”叶星辞的目光定在男人镜中身影,哼出一声鄙夷的轻笑,“上次你喝了酒,这次呢?喝错药了?”
瑞王也透过磨得光亮无比的铜镜盯着他,整整花纹繁复华丽的衣襟,闲庭信步地走近:“多日未见玉容,忧心你的安危,才贸然而来。”
“现在见到了,请回吧。”叶星辞冷冷地回眸,“我代表齐国皇家的威仪和体面,成亲之前,我不想与王爷交往过密,以惹人闲话。”但是,我可以和逸之哥哥交往。真爱没有束缚,老子就是这样的汉子。
瑞王端详着他,奇怪地笑笑:“月芙,你不是斋戒吗,怎么反倒圆润了点。”
“这叫水肿。”叶星辞冷漠道,“斋戒期间饮食极为清淡,饿了就多饮水,所以会肿。”说完这套歪理,他自己都信了。他难得出门,一路暴饮暴食,当然会胖。
瑞王又纠缠许久,东拉西扯,说着不着边际的肉麻情话,叫叶星辞想吐。听楚翊言谈,如饮甘露。听老瘪三吐字,如饮泔水。
临走前,瑞王还叫嚣:“公主,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躲是没用的。等过了门,看你还往哪躲,藏到床下吗?”而后,扯出一个被猪油蒙了的邪肆微笑,扬长而去。
有病!叶星辞扑在室外柱廊,在男人离开时,朝对方脑袋倒了杯茶,可惜没命中。他杵在栏杆边,托腮远眺,漫无目的地望着秋风中粼粼的湖面,和漂在水上的几片落叶。
叶落归根,这些叶子随波逐流,再也回不到树根。他这片叶子,又何尝不是。
他幻想,或许楚翊会来找他玩,给他讲讲新鲜事。忽然,想象中的男人跃入眼帘,走过逐日稀疏的树荫。近了,更近了,青衫玉冠,就像一缕吹得很慢的清风。
“哎!”叶星辞兴高采烈地挥舞双臂,恨自己不是八爪鱼。终于,楚翊也在罗雨的提醒下瞧见了他,笑着挥手。
可是,楚翊却没进门,而是目不斜视地路过了。片刻后,派四舅前来,请公主移步水榭相聚。
叶星辞是跑过去的。他双手提着碍事的裙摆,勇猛地撒腿狂奔,裙上缀着的小珍珠随颠簸而闪动。刚冲进碧漪水榭,他就挤坐在楚翊身边,微喘着甜甜一笑:“是不是想我了?”
“我看,是你想我更多点吧,居然跑着来的,比男人跑的都快。”
楚翊环顾四周,叫罗雨和随后而来的四舅背过身,紧接着在叶星辞唇角飞速烙下一吻。
“哇啊!”叶星辞低声惊呼,捂住发烫的嘴。光天化日,好大的胆子。
楚翊比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背过去的二人:“别叫,否则他们就知道了。”
“不叫也知道了。”陈为转过头调侃,“‘啵’一声,老响亮了,聋子才听不见。罗兄弟,你听见没?有人一亲芳泽了。”
“没有亲亲。”罗雨的语气认真,“我只听见了拔火罐的动静。”
叶星辞捂脸,羞得想投湖。楚翊笑着在罗雨身后轻踹一脚,拉住身边兀自跺脚的可爱鬼:“乖,不跺了,地上又不烫。说正事吧。”
楚翊先说起李青禾,“昨天我去见过他,他妻子的病见好。我告诉他,最近别主动露面,等风波过去。”
叶星辞迎着掠过湖面的秋风,不解道:“让他去找庆王,有他做人证,不是更好吗?”
“在你我看来,他是好人。”楚翊的解释一针见血,“可在皇上和别人眼中,他因贪墨而被革职。他的话显然不可信,还会成为突破口,被瑞王抓住机会翻案。几天后的中秋夜宴,庆王一定会当众提起本案。到时候,你就跟瑞王退亲。”
叶星辞悄然握住情郎的手,毅然点头:“我已经受够你三哥了,他就是个混蛋。”
“可能比混蛋还不堪,我怀疑,他犯下了罪不容诛的恶行。”楚翊深深叹息,游目于微澜的湖水,抬手揉了揉额角,显然感到头痛,“今天,御花园西南角的凉亭倒了,露出一具蜥蜴的骸骨。很大,宫里没有这么大的。”
“这有什么蹊跷?”陈为立马坐过来,握紧手中的折扇。叶星辞也紧盯楚翊的嘴唇,等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