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徐知竞……”
怎么办才好。
夏理实在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哪怕他还有星点爱人的余力,他都愿意尝试着骗一骗自己。
然而时隔数年,夏理就连恨都早已消磨,仅剩对无法改变的过往与庸常乏味的现状的无力。
他颓然坐在花下,披着阴沉天色间昏暗的暮气,全然不掩饰疲倦,半抬起眼,恹恹盯着徐知竞。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要比分别之前更为遥远。
至少那时还有恨能依凭,与所谓的爱纠缠不清。
可现在,除却宣泄欲望,夏理对徐知竞根本无话可说。
对方的讨好在夏理眼中毫无效力,成为一场无趣的独角戏,让双方皆为此感到失望。
沉默成为这段崭新关系的主旨。
夏理平静的眼波,徐知竞无措的神情。
爱情无法复苏,剩下廉价的欲望,要说难堪都算不上。
“我不明白你还在执着什么。”
“夏理……”
“徐知竞,我是不是说过你一出现我就会觉得难过?”
徐知竞怎么可能忘记,这句话在他耳边盘旋了太久,以至于梦里都是夏理离开前泫然的神情。
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什么。
他不想惹夏理伤心的。
可是夏理看起来真的好不高兴。
他不是说了要走吗?
不是夏理又把他叫住的吗?
徐知竞没有办法了。
他好像真的只会让夏理露出这样带着郁气的表情。
“……我走好吗,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徐知竞笨拙地学不会爱人。
夏理疲累得再无力爱人。
哪怕命运一再制造巧合,一次又一次令两人重逢,结局似乎依然不存在圆满。
这或许应当被归为不断加深的诅咒,一分一秒都在累加煎熬与折磨。
夏理看着徐知竞一步步远离,融入暮色,消失在一株梧桐树下。
属于他们的最美好的时刻或许早就湮灭了。
那是夏理十五岁前的无数个日夜,和徐知竞一起,看北山街的梧桐随四季轮转更迭。
——
果然,伴随徐知竞的出现,雨水淅淅沥沥浇湿了整个初夏。
巴黎毫无预兆地连日阴雨,徐知竞和夏理不曾照面,倒是巧克力巴斯克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夏理的公寓门外。
宋濯偶尔过来做饭,更多时候把饭盒带去休息室。
他见过几次柜子上的蛋糕,不久便学着做起甜点,兴致勃勃地说要在夏理生日时给对方一个惊喜。
这天夜里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
夏理在实验室待得久了些,离开时天色阴郁得像是在西欧的大陆上扬起铺天盖地的沙尘。
他特地找了把伞,走到半途却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裤腿。
湿冷的布料随着步伐贴向皮肤,空气里却是夏季独有的潮闷。
夏理踩着一地水洼面无表情地行进,走到公寓楼下才发现,徐知竞比他更狼狈地站在紧闭的大门外。
这栋楼的门禁坏了,出入仍需要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