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期出海。
为了夏理的十九岁生日,徐知竞特地于两年前订购了一艘Trideck。
这艘崭新的游艇甚至要比泊在迈阿密的RIVA130更为奢华,小山丘般矗立在码头一众轻型游艇之间,远远便能注意到它流畅优美的结构。
徐知竞在这天的安排正式开始之前预告,夏理将会得到两份礼物。
后者好像猜到了这便是其中之一,放空似的地立栈桥上,没有走近,更没能表现出半分徐知竞预想当中的惊喜。
对于徐知竞来说,这样昂贵的礼物也无非是一件大玩具。
但夏理不需要,更供养不起对方一时兴起塞到他手里的天价消耗品。
这确实能够短暂满足任何人的虚荣心。
夏理也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欲壑难填。
可惜他尚且没能成为疯子,清楚地明白这件礼物有时效。
“送给我?”夏理问。
“嗯。”徐知竞肯定到,“前年游艇节上看见的,去年来不及送了。”
对方像个小朋友似的用上了邀功的语气,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等待夏理的反应,叫他都不忍心说自己其实并不需要。
夏理叹了口气,唇瓣略开了开,很快又抿回去,浅浅蹙起眉心。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揉碎徐知竞一厢情愿的好意。
眼前的礼物成了负担,堵住夏理的喉咙,让他说不出感谢,亦编不出借口。
夏理此时倒宁可徐知竞如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作弄,至少双方都认为那不可信,不会像现在一样陷入无话可答的境地。
他仰头望了那艘游艇许久,末了就只是眨眨眼,仍旧没有偏移视线,言不由衷地开口:“很漂亮,我喜欢的。谢谢。”
索伦托今日天晴,蔚蓝天空下是相似却又自海平线分割的湛蓝海水。
夏理站在船尾的甲板上,看游艇在海面拖出两道美丽对称的尾波。
白色泡沫翻涌描出转瞬即逝的纹样,不久便被永恒的潮声掩去,仿佛那是夏理的幻觉,实际从未出现过。
吧台上有备好的薄荷甜酒,徐知竞从船舱出来时带了一杯给夏理。
或许是因为度数低,后者抿了一口,只觉得甜津津带着缕清凉。
岸边的一切都在退离。
崖上的青藤与石栏后沉甸甸的柠檬树渐渐变成模糊的色块,明亮而显眼地点缀在老旧的山崖间。
这个距离已经听不见沙滩上的笑闹。
发动机关闭之后,夏理耳边就只剩下了‘唰唰’轻涌的海潮。
不知是因为那杯薄荷甜酒,还是阳光太过炽烈。
夏理晕晕乎乎坐到躺椅上,躲进遮阳伞的阴影里,懒怠地挨着靠枕躺下了。
他盯着徐知竞手中的玻璃杯看,淡蓝色的酒饮似乎正随着水波摇晃。
分层的酒液缓慢地融合,一点点下沉,让晴空一样的蓝色被稀释得几乎看不清。
味蕾上似乎还残存薄荷的凉意。
夏理轻轻咬了口自己的舌尖,品味到的却并非预想的清甜。
他向徐知竞伸手,修长的食指轻飘飘点上杯壁,贴着冰凉光滑的玻璃一直移至对方指侧,又轻又柔地握住了徐知竞的手腕。
“想喝你的。”
夏理轻声呢喃,微卷的睫毛带着细薄眼帘半垂,视线却稍稍上扬,像那只虚握住徐知竞的手一样,不动声色地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