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我。”他一字一顿地说,嗓音低沉,“好好认清我的真面目,是不是真的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说完,他大步走向车库另一端。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像是在弹奏一首节奏分明的乐章。
霓虹灯闪烁中,十几辆机车整齐排列。每一辆都被保养得锃亮如新,在幽暗的光线中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它们像是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咆哮着冲出这片天地。
“选一辆。”他说。
苏瑾完全不懂机车,只能诚实地摇头。她看着这些造型各异的机车,每一辆都透着危险的魅力。
顾修年指向一辆白色的机车,上面带着随意的涂鸦和英文字母。那些涂鸦不像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反而带着几分叛逆的随性。
随后,他按下墙上的开关,一整排头盔展示柜亮起。柜子里的头盔款式各异,从经典到新潮,从简约到华丽,应有尽有。
他从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女士头盔,上面还带着可爱的猫耳装饰。头盔的涂装和那辆白色机车很配,显然是经过精心搭配的。
“这些都是新买的,”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专门为顾太太准备的。”
苏瑾的心跳漏了一拍。
联姻不应该是这样的。按理说,应该像她养父母那样,各过各的,维持表面和谐就够了。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可是他却准备了这些。。。。。。
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在配合她此刻混乱的心绪。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别感动得太早,”顾修年走近她,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头盔,“我可是有条件的。”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头盔内部温暖而密闭,苏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默默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低头调整头盔的系带,神情专注。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精心绘制的水墨画。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为心爱的人系上头盔。
或许,她对顾修年的认知,真的需要重新开始。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就像此刻笼罩着他们的夜色,深邃而神秘。
夜风轻拂,苏瑾摘下头盔的瞬间,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让这份清新沁入肺腑。
她特意弄好的头发让头盔压得东倒西歪,随意拨弄了几下也无济于事。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混杂着游客的欢笑声,让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就在她想要循声望去时,手中的头盔忽然被人拿走。苏瑾转过头,对上了顾修年那双深邃的眼眸。夜色中的他,头发略显凌乱,却莫名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美感。连海城的夜风都似乎格外偏爱他,轻轻拂过,就让他整个人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在这等我。”他拎着那只白色的猫耳头盔,声音低沉磁性。
苏瑾呆呆地点头,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骑行时的画面。夜风呼啸,耳边是引擎轰鸣,身后是顾修年温暖的体温。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梦境。
“这是被风吹懵了?”顾修年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唇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很快回来。”
苏瑾只是安静地点头,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此时的游乐园已经亮起了璀璨的彩灯,远处的摩天轮缓缓转动,五彩斑斓的灯光将夜空映照得格外绚丽。
夜风徐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莫名熟悉,就像是某种期待,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忐忑。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顾修年很快就回来了。一对头盔整整齐齐摆在摩托上,一黑一白,那只带着猫耳的白色头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惹眼。
“走吧。”他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撩拨着她的心弦。
“去哪儿?”苏瑾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的声音有些发涩,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一般。
顾修年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星梦游乐园,没来过?”
苏瑾摇头。她不仅没来过这里,连其他游乐园都没去过。从小到大,似乎从未有人带她去过这样的地方。等到长大了,有能力自己去了,却也失去了那份单纯的向往。
“没来过也没关系,”顾修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这不正巧来了?”
这句话让苏瑾愣了一下。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大学时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还记得当初说自己没去过酒吧时,室友们那种奇怪的眼神。
“苏瑾,你没事吧,酒吧还没逛过呢?”她还记得室友脸上那种介于惊讶和嘲讽之间的表情。那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就连陆云霆,也从未用这样包容的语气对她说过话。每次她表现出对某些事物的陌生时,他总是会露出那种略带嫌弃的表情。
“这里虽然不大,但各种必备设施一应俱全。”顾修年缓缓说道,“过山车、跳楼机、旋转木马、摩天轮,你想玩什么都行。”
苏瑾站在原地,目光从一个个设施上扫过。这些在别人眼中再普通不过的游乐设施,对她来说却显得那么新奇。在沈家的十几年,她从未有机会来过这样的地方。
“当然,前提是你不害怕。”顾修年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害怕什么?”苏瑾转身看向他。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过山车啊。”顾修年伸手轻轻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很多人第一次玩都会害怕。”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苏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站住。她是他的妻子,这样的亲密举动本该是再正常不过。
“我没坐过,不知道会不会害怕。”苏瑾老实承认。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如果害怕的话,能不能不玩跳楼机?”
这样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是在沈家养成的习惯。那里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做什么都得先问过别人。即便是最简单的决定,也不能由她自己来做。
顾修年的目光柔和下来:“当然可以,玩游乐园是为了开心,又不是受罪。害怕就不玩,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
苏瑾握紧了衣角。在沈家从来没有这样的选择权,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得按别人的意思来。但顾修年不一样,他总是那么温柔地给她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