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嘎吱”一声,一条缝敞开。
紧接着,从那条缝里探出半张清秀的脸来,看清来人後,布兰温一下把半开的门打开,整张脸露出,面露诧色。
“米诺警官?”
米诺站在走廊上,微点头,“是我。”
两个人一时大眼瞪小眼。
僵持半刻,米诺擡手,示意地咳嗽一声:“来都来了,不让我进去喝杯水?”
“请进请进。”布兰温回神,让到一侧。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米诺一进屋就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房子不大,但一个人住刚好合适。
摆脱男性的屋子向来邋遢脏乱的刻板印象,整间单身公寓除却破旧斑驳的墙面,干净简洁,该收拾的地方都井然有条。
床上的被褥有些微的乱,再加上布兰温的头发也是,他应该刚刚睡醒。
布兰温倒了一杯水,请米诺警官坐在椅子上。
“你也坐吧。”米诺接过水,“谢谢。”
“不客气。”布兰温在一旁坐下。
“家里怎麽没通电?”米诺盯着面前桌子上的煤油灯。
布兰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搪塞:“忘交电费了。”
米诺喝了口水,室内又陷入一阵无言的沉默。
倒是布兰温先开口询问:“能冒昧问……案子的凶手有着落了吗?”
米诺喝水的动作一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如实相告:“很抱歉,没有一点进展。”
布兰温怔了下,垂下眼睑,“没什麽好抱歉的。”
米诺一时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初听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但馀光瞥去,他这才发现布兰温的眼角有些红,方才在门口因为光线的角度并没有看清。
“相框上的女孩是谁?亲人?”
米诺的目光滑过玻璃瓶里有些残败的玫瑰花,看了眼那个粗糙的布偶,最後停在相框上。
“我妹妹,蕾娅拉。”
米诺警官垂了一下头:“她……”在犹豫间,布兰温接了他的话,
“今年春初冬末的时候死了,肺结核,治不好。”
布兰温眼底闪过难言的哀痛。
他知道,米诺警官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找他来聊天,肯定会提前调查相关的背景信息,所以没有什麽好隐瞒的。
米诺哀悼地朝着相框的方向拜了拜,抿嘴拍了拍布兰温的肩膀:“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活着的人总要面对现实。”
米诺似乎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孩子有着他从未发现的坚韧。
身边接二连三有人逝世,可是他依旧不疾不徐地按着自己的生活轨道向前。
他也许时常回头,不断感触那些伤与悲,但向前的脚步从未停下,依旧坚定,充满力量。
“米诺警官,有什麽事直接说吧。”布兰温开门见山,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他们都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你,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米诺捏着杯子的力气变大,凭借着多年办案识人的经验,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绝对不是那群学生口中的人。
不管是气息还是磁场,他的第一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
并且他能感觉到,真正的凶手不在这个班上。
话到嘴边,他拐了个弯:“他们喊你变态误解你的时候,为什麽不出面澄清?”
他们为什麽喊你变态,你真的是变态吗,有恋童癖?
这句话米诺终究问不出口,他直觉一旦说出,即使这个孩子表面上没有表情,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