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好似从胸膛里发出一个轻蔑的笑音。
“布兰温你好啊,你不知道为了遇见你我等了多久。”
那声音矜贵高冷,语气里的狂狷和桀骜透着强有力的攻击性。
这声音……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你就可以解脱了。
“你是梦里的恶魔。”
布兰温咬牙,脸贴在门板,这个角度让他呼吸不畅。
身後的人不急着反驳,他从後面贴近,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在黑暗中靠近那弯耳廓:
“什麽恶魔不恶魔的,我分明是来拯救你的。你难道不渴望被拯救吗?”
布兰温奋力扭曲挣扎着,但身後压制在自己的力量压根无法撼动,甚至还在加重,能听见胸膛里的骨骼喀嚓作响。
“滚开!”
一声嗤笑,“神和我一样,都是要收取代价的。而神让你得到救赎的代价,就是先给予你苦难,那样你才会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忠心耿耿。有的时候,最绝望的不是处在绝望的境地,而是神曾向你许下承诺,他却失言了。”
“所以布兰温,诚服于我,把你的灵魂献给我,你就可以解脱了。而且,我永远不会食言。”
“滚开……你这怪物。”
“你是在拒绝我吗?布兰温。”身後的人叹了一声气,语气哀婉,却听不出半分哀婉之情:“真是可怜又痛苦的灵魂啊。”
布兰温感觉到压在背上的力量松开。
“刺啦——”
外套被扯下,里面的衬衫被从後面撕裂开,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丶这个怪物竟然……
布兰温羞愤地挣扎嘶吼着:“做什麽!放开我!”
然而身後无声,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肩背上。
“你给我滚……”
话未完,那人冰凉的手指落下,抚摸上肩胛骨上的皮肤,布兰温浑身僵住,被激起一片战栗。
今早被安德里用烟头烫伤的伤口虽然下午上过一层药,但并没有痊愈,被冰凉的手指拂过,那股疼痛再次从心底里漫无边际地涌上来。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个痛苦得难以忍受的早上。
近乎呜咽的声音从嗓子里嘶哑出声,“松手。”他的肩膀不断抖动,碰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但那俨然不是人的力量平稳强大地压制着他。
身後的人如一潭死水古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布兰温的挣扎正是这场诚服游戏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新鲜的伤口,诱人的恐惧;漆黑中,闪着野兽般锋锐寒光的眸微微转动。
“下手的家夥还真是不知道轻重,”身後的声音幽幽响起,“布兰温,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情。”
布兰温浑身颤了一下。
那只在後背不断游走的手,慢慢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滑过肩头,脖颈,最後用力攫住下颌。有些痛。
“你有个死了的同学,叫罗文对吧,”不快不慢透着懒散的腔调,像是在说什麽稀松平常的事,“你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二十五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麽?”
湿热的气息洇湿耳廓周围的空气,话音如同蛇吐出猩红的信子般,令人毛骨悚然。
“要不要我再帮你回想一下?”
“啊——”
布兰温发了疯般痛苦大叫一声,奋力用头撞击着门板,窗子外大雨临盆前的最後一道闪电降下,雨终于哗哗啦啦地不要命似的从天下被倒下来。
狂风暴雨骤袭,之前被布兰温合上但没关紧的窗户“咣当”一声被吹开。
“滚开!”
布兰温脑子陷入空白,失去理智,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做什麽,等整个人冲进瓢盆大雨中不知道跑了多久的时候他才停下。
雨的凉意从肌肤丝丝地沁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