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从小到大妈妈和周叔不让他碰带酒精的饮食,原来不是不允许,而是他不能。
但是过敏是他自己的身体原因,谢桑桑为什么看上去很难过。
陈港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只是攥紧谢桑桑的小拇指,努力让自己发出的声音能让谢桑桑听得清楚——
“好像……很晚了……”
“你……困不困……谢桑桑?”
谢桑桑愣了愣,摇摇头又点点头:“你睡吧,我等下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陈港生看了眼这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又看了眼要离开的谢桑桑,忍不住小声咕哝:“讨厌……这里……”
好久没听见陈港生嘴里蹦出这俩字儿了。
谢桑桑哑然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后起身离开。
病房门被关上后,陈港生的眼睛也黯淡下来。
已经没有了睡意的他讷讷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直到好一会儿后,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无数次在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逆着光走来,手里捧着一簇沾着水的蓝色桔梗花,一边把花放在床头,一边重新坐在他的旁边,笑吟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还不睡觉?”
陈港生讷讷看着去而复返的谢桑桑,好一会儿意识到这不是错觉,干巴巴回答:“房间……不熟。”
“没有谢桑桑……睡不着。”
陈港生是没有安全感的,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熟悉的人或物来陪伴。
而现在,陈港生心里脑子里第一个想起来的,只有谢桑桑这三个字。
谢桑桑愣了愣,弯下腰去,趴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定要我在吗?”
“一定……要你在。”
换上病号服的少年身上多了几分脆弱感,那双眼睛褪去冰冷的保护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纯澈。听见谢桑桑的话后他又讷讷一会儿,似乎是把本就不清醒的脑子一下子榨干了,这才慢吞吞回答。
谢桑桑心里某一块地方软了又软,没忍住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单手支颐:“好啦,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毕竟是大金主嘛。
夜色朦胧,月光明朗,不知照进谁的心。
陈港生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直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
再三确认趴在床边的谢桑桑睡着以后,陈港生费劲吧啦伸手扯掉脸上让他难受至极的氧气面罩,努力支着身子侧过头来,几乎是一刹那便和睡着的女孩儿面对面。
呼吸交融时,陈港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乱了几拍。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自从遇见谢桑桑以后,心跳总是不受控制。
是为什么。
生病了吗。
陈港生来不及细想,只是一味凑近,直到近到他能借着月光数清楚她的睫毛。
左边比右边少了几根儿。
“谢桑桑……谢桑桑……”
“桑桑……桑桑。”陈港生伸出手轻轻戳着谢桑桑的脸,小声呢喃,
“你听……我的……心跳……它……好乱。”
在靠近谢桑桑,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