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女人就该穿红色,好看。”
长孙燕看到燕倾辞身上也是红衣,确实衬她。
她换好衣服,转过身来,将散落的长发顺到身前,耐心的编着麻花辫。
燕倾辞啧啧称奇,道她女儿的身段,这几个月前刚生了孩子居然没有变形,可见是随了她了。随即,燕倾辞把一截竹玉簪递给长孙燕,要她绾到头发上。
长孙燕乖乖照做,随後又乖巧的坐到燕倾辞身边,她见燕倾辞越是相处的久,越发的亲近,好像她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娘子。
长孙燕笑笑,晃出脑袋里的想法,怎麽会呢,娘可是中宫凤後,两代皇妃,她只是牙婆从路上-的乞丐,卖去青楼也只是为了生存。
她怎麽配做眼前美人的女儿。
燕倾辞一看她分神,默默低头,一副小家子气摆弄手指的样子,就知道她又乱想了。
她的女儿就该像当初勇敢追傅子笙那样,走南闯北,渡海乘船,跨过漠北的大沙漠,才不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虽说长孙燕那样做不好,但勇气可嘉,燕倾辞自诩放在她身上是做不到的,女儿能有那样的魄力,又如何抓不住喜欢的人的心?
燕倾辞晃晃脑袋,看到长孙燕头顶的发簪,顿时有了主意。
她将长孙燕的脸擡起来,要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堂堂正正的,然後教导她说:“你不是野孩子,也不是没有娘的娃。你有名字,你叫燕锦。”
“我们老家在辽原天山,那里是比桑沃国还要北边的冰川雪域,天山终年积雪,只有我们燕氏一族居住在冰山上。”
“燕族人以采药为生,积攒财富。内子学习攀岩丶凿冰的绝技,负责采药;外子则复杂打理家事和産业,定期出天山,去指定的药草商贩地移交天山雪莲,换取金银和采购衣食药物。”
燕倾辞开始扯谎,“我是燕族人这一代的家主,上一任家主是我亲姐姐燕天娇。燕天娇憧憬外边的世界,丢下族人不管,我奉命来抓她回去,却没想到她参了军。”
燕倾辞牙尖嘴利,说着不自觉的掺杂了真相,“军营是什麽地方,达官显贵的女儿赚功名的地方,身为平民的燕天娇就算有本事,也只能受排挤。”
“可我不忍心啊,于是我用美人计□□了前来地州慰问士兵的当时还是金昌皇女的长孙澹。”燕倾辞看到长孙燕有些懵,不得不补充,“长孙澹,也就是你母亲。”
“哦,原来是这样。”长孙燕点点头。
“我呢,自然很快成了王妃,利用我的聪明才智……你别这麽看着我,你不信吗?我好歹也是後来的族长。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
燕倾辞摆手,不知从哪里拎出一个酒罐,怅然开饮。
“你就当是我吹的枕头风有用了。长孙澹帮我亲姐出头,助她当上了将军,而我那个傻姐姐也因为信任长孙澹,带兵作战时,不幸死在边境上。”
燕倾辞抱着酒罐,吹着冷风,人也清醒了几分。
“後来,我决心要回家,再不管这世间的乱事。长孙澹哭着求我别走。”
“我心软了,就又跟了她几年。”
“我甚至傻到将燕族的天山雪莲偷了好几批出来,说是帮忙贩卖,实则是尽数交给了她。天山雪莲多贵啊,仅仅是一朵就值万金。所以你也别说我偷的国库是偷盗,那都是你母亲欠我的。”
“当年,你母亲骗的我好苦,我帮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女,当上了皇太女,当上了女皇。她当着我的面纳妃,生女,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我心灰意冷要走的那天,燕族人不计前嫌来接我回去当族长,可那天的前夜,长孙澹喝醉酒强闯我宫中,划破指尖强要了我。”
燕倾辞自然不是在意贞洁的人,早在她和长孙澹在地州认识还没成婚的时候,两人就不知在客栈滚了多少次床单了。
只是她不明白,长孙澹看着也不爱她,怎麽突然那天做那样的事情。
“她给我灌了迷药,害我错过了和族人见面的时间。几天後,族人又来接我,我发现我却有了身孕。”
“长孙澹居然一直派人看守我,她对我说,让我不要走,至少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来抚养。”
“我当时已经心灰意冷,早就不信她了。但你也奇怪,怀上你不过才一个多月,我一踏出皇宫就开始孕吐,没能走出皇城就吐得胆汁都给老娘呕出来,快要昏死过去,族人吓坏了,只好又把我送回去。”
燕倾辞怒其不争,瞪着眼,狠狠掐了长孙燕的手臂一把,然後气呼呼的转头看向窗外吹冷风,如果不是为了生下长孙燕,她早就离开皇宫那个火坑去过自己的族长逍遥日子了。
到头来,女儿又走了她的老路。
“娘,後来呢?”长孙燕见燕倾辞不说了,有些着急,不免催促。
“然後,族人答应一年後等我生下你,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