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沉默了片刻,明暗交界线在他白皙的锁骨刻下一片阴影。
他有时候很像个孩子,在无法回答的问题下暴露自己的天真,又说着成年人会认为直白,甚至致命的话。
伊甸园里引诱的天使,亵渎他像一场原罪。
“我不知道。我爸爸那时候给你的资金支持应该远不及你回报的这些,也许你应该从我身上收取一些利息。而且我们有婚约,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童言拥有让人轻易喜欢上他并被他蛊惑的魅力,焉回南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动摇的念头,但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对这个不知危险释放信号的小孩,他有几分无奈和生气。
“宝宝,在你完全自愿之前,最好不要说这种话。即便我不会用金钱来强迫你,但我本质上还是个无耻的商人。”
耳朵上传来一片热意,焉回南捏着他的耳垂,帮他摘下了那只耳环。热意很快褪去,依旧显得很礼貌,只剩蓝色宝石躺在他的手心里,沾上掌心的温度。
他把耳环递过来,“睡吧。”
童言想,他真的是一个理性又隐忍的人,抛开自由,也许他会很容易被这样的魅力所吸引。
晚上阿姨不在别墅,焉回南换好家居服,找药箱费了一些时间。
经过客厅时,平时干净的茶几上影影绰绰,摆着小朋友留下的新鲜痕迹。
他本人是爱整洁的,东西需要原位置摆放,此刻倒反常起来,觉得这栋住惯了的居所多了些生机。
焉回南走过去,拿起那杯没有开封的奶茶看了一眼。
他几乎不会光顾这种饮品店,新奇的尝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果然太甜了。但童言爱吃甜食,看来要让昌整理一份伦敦的甜品单出来。
于是,远在大洋彼岸刚刚打卡下班的昌接到了老板第二个堪比学习苏格兰历史的光荣任务——带薪探店。
二楼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童言睡着的很快,等焉回南提着药箱推开房间门时,他已经陷入梦中了。
侧脸压在枕头上,挤出软乎乎的一小团肉,披着浴室备好的浴袍,头发依旧不记得擦干,在枕头上洇出一片潮气,像温暖的海洋。
焉回南没有开灯,坐在床边,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托起他的手,指缘两侧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
他仔细地帮他的手指消毒,贴上创口贴。
童言迷蒙的轻哼了一声,在睡梦中抓了抓,抓住了他一根手指,松松地握着。
焉回南由着他握了很久,拇指的指腹安抚的蹭着他的手背,另一只手慢慢的整理药箱。
在梦里,童言又回到了十岁那年,但他还存留着长大后清晰的意识。
于是梦境变得更加痛苦,像一则慌乱的逃难跟镜头,他在黑暗的书房中求救,光明似乎触手可得,但随着剧烈摇晃的镜像,爬出黑洞的动作显得无比困难。
直到有一阵和煦的热风拂过,那个巨大的光圈越来越亮,光明向他奔来。
他再度睁开眼,发觉自己站在海边,海风湿漉漉,惬意地吹着,面前站着熟悉的身影,这身影使他莫名的安心。
他不受控制的走近,对方向他伸出手,他看到焉回南的脸。
很高,仰视的视角,一切回到十年前。
童言握住他的手,稚嫩的向他哭诉:“叔叔,超人没有来……”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怀抱,带着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
这个梦到这里变得极为真实,童言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那颗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着,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和共鸣。
“别怕,你许的愿会实现。”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