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赠礼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焉回南为他做的实在太多了,他想,他们在恋爱,无论如何也应该为对方做些什么。
童言产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回顾了这半年来他们的交往过程,失败的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焉回南的喜好。
好在回到伦敦后,焉回南的休息时间就宣告结束,接连在公司开了两天的会,这也给了童言思考的时间。
西区是伦敦很有名的商业中心,购物广场林立。独自在家的这两天,童言除了跟他的新工作台作伴,也常带着Free偷偷溜出去逛街。
伦敦的繁华与爱丁堡是不同的,别有一番韵味。
又逛了一家商场,奢侈品专柜里琳琅的商品都无法令童言满意,坐在泰晤士河畔的座椅上,他握着刚买的可颂,撕了一小块给流口水的Free吃。
一定要挑出一个满意礼物的愿望已经快要落空了,童言感到失落,出神间手里剩的半个可颂也被Free叼走了。
可颂里有巧克力酱,童言大吃一惊:“快吐出来!你不能吃这个。”
他伸手去抢,Free被新家庭溺爱的很是顽皮,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耍,把可颂像玩具球一样叼在嘴里,和童言开启了追逐战。
它一路绕过广场的正面往拐角跑,童言手里的绳没受力,费了很大力气才拉住它。Free觉得好玩,松开嘴把可颂像球一样扔在地上,活泼地晃着尾巴。
“你根本就不是想吃吧?”童言惩罚着拍了下它的头,又检查了它确实没有吃到巧克力,才捡起地上的可颂丢进垃圾桶里。
“uncle说圣诞节过后伦敦会举办狗狗周,到时候把你送去参加比赛好了。”童言随口念它,Free当真了,雄赳赳地仰起了头。
回身时,玻璃橱窗里的摆台晃了童言的眼,他下意识停留。
这家专柜刚刚已经逛过了,没有看对眼的商品,角落的橱窗里静静躺着的两颗蓝色宝石却在此刻吸引了他的视线。
SA看到这位不久前离开的漂亮男孩牵着可卡犬再次推开门,对视一眼又迎了上去。
橱窗里的展品被取出来,是两枚精致的衬衫袖扣,星空般的海蓝色宝石被两条金月桂花环圈着,SA介绍说这是上一季度的款,很快就要撤柜了。
童言满意的买下了这份礼物,付款时用了那张从没用过的卡,把余额扣到了个位数。
他心情愉悦起来,回家的路上也没有再教育Free。
正值圣诞节,街上的节日气氛很重,大街小巷都换上了红绿色的装饰,圣诞树和槲寄生缝补了世界。
他绕路钻进街边的花店里,挑选了一束黑骑士,搭配两枝开得热烈的木棉。
暗中结盟的昌告诉他,焉回南第一次邀请他约会却被拒绝的那天,轰动了国内外的天资。童言不忍心他被员工调侃,于是做出大胆的决定,将花束寄去了TSI。
回到家,他给Free倒了足够的狗粮和水,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自己的计划。
童言换了比较适合约会的毛衣,两侧肩膀处的裁剪是镂空的,搭配一件牛角扣的毛呢大衣,他记得焉回南上次很爱玩艾萨给他卷的头发,于是站在镜子前抓了半天。
出门前,收到鲜花的TSI已经在小群里炸上天了,昌给童言打来电话,说一贯面无表情的焉总在猝不及防接到花时,耳朵都悄悄红了一点。
童言没见过焉回南耳朵红的模样,竟然有些遗憾自己不在现场。他跟昌地下接头着,让昌下班后直接送焉回南去摄政街,那里是他踩点定好的餐厅。
天色已经暗下来,摄政街的天使灯还没有点亮,围观等待拍照的人依旧很多。
他预定的是位于顶楼的海鲜餐厅,推特上的探店博主说这家店的雪蟹腿很是出名,还有一些西班牙风味的菜品。
焉回南到的时候,餐厅里差不多坐满了。
昏黄的灯光映在红色墙壁上,像一颗燃烧的橘子。角落的大提琴演奏者奏着舒缓的音乐,侍者为他引路,绕过几根装饰的罗马柱,童言订的是僻静一些的开放式包厢。
童言远远就看见焉回南捧着那束花走过来,黑色的鲜花果然与他很配,散发着同样的气场。
等焉回南擦完手,童言向侍者微笑:“可以上菜了。”
没有停歇的笑意落在焉回南身上,他把花放在桌面一侧,回望过去。
“等了多久?怎么不先吃。”
“那怎么行。”童言盯着他的耳朵看,没发现红过的迹象,“只是没想到你会把花带过来。”
焉回南挑了挑眉,“我的礼物,难道不是任我处置吗?”
童言撑着下巴看他,嘴角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很迷人。
“忘了在哪里看到的,黑骑士的花语是:你保护我的同时,我也想守护你。”
焉回南有些难得的失神,童言散发出的魅力几乎与这间餐厅暖融融的香氛味融于一体,令焉回南想要凑近,拥抱他、亲吻他。
可是侍者在这时开始上菜,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脏和嘴唇都焦灼起来,无奈地喝下一口水。
还未下咽,侍者将盛着一个深蓝色缎带礼物盒的盘子放在他面前,并向童言点头示意。
“MerryChristmas。”童言对焉回南说,“这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像只等待被人抚摸的小兔子一样,心急地站起身,主动来到人类身边。
“快拆开看看。”童言眼睛亮着,桌下的膝盖贴上他的大腿。
焉回南拿起那个盒子,为了不让装饰的蝴蝶结散掉,摆弄了好久才打开。黑色的衬布上两颗袖扣,在顶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深沉的光。
童言晃了晃右耳的蓝色宝石,“喜欢吗?是不是跟你送我的耳环很像。”
焉回南沉默了许久,久到童言心里有些发毛。
他忍不住把家底都揭露出来,并且强调:“这是用我自己赚的钱买的,虽然我还在上学,但偶尔会给一些刊物投稿,我攒了三年的稿费,都给你花了。”
在耳濡目染父母相爱的长大过程中,少年时期的焉回南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包括婚姻。他不信奉宿命论,也认为遇到命中注定的科学概率低到忽略不计。成年后,偶尔他也会想,那么深情的父母怎么会生出一个少情的他。
他是个不会轻易相信幸福的人,却在此刻感受到了爱人馈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