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焉回南并不想听到这个称呼。起码在这时候,他企图撕下这个温和称呼带来的无害,放弃做一个正常的叔叔。
在看到童言膝盖上的淤青时,他问:“怎么弄的?”
童言的表情很茫然,这令他内心的恶劣之火烧得愈发浓烈,占有欲作祟,不可理喻的念头接二连三冒出来。
他甚至希望童言身上只有他留下的痕迹,连自己弄伤的也不可以。
于是焉回南俯下身,在那圈淤青的外缘咬出一个明显的牙印。
“你真是不听话。”
焉回南嗓音哑着,平日里的温柔消失殆尽:“不是喜欢叫uncle吗?待会好好叫。”
……
在极度失衡中,童言终于明白,原来他被骗了,uncle不是乞求他心软的安全词,而是打开他坏心思的开关。
他一面沉沦着,一面很清楚地认知到,这场欢愉并不是酒精在作祟。
在最后的时刻,童言浑身疲惫,心脏却饱满极了,这些日子的坏情绪,压抑的、委屈的、恼怒的,仿佛都随着这场释放彻底离开了身体。
灵魂轻灵起来。
他不知道爱与做。爱是否有一定的关联。
但当焉回南俯在他身上,同样狼狈地吻住他时,他们彼此纠缠,在两个人造就的海域里,既像濒死求生,又像在求一场共殉。
童言整张脸被泪与汗浸透,回光返照般,他想到叶芝那首名为《美人鱼》的诗。
[美人鱼发现一游水少年,
把他提来做情郎,
大笑;然后潜藏,
忘记了在残酷的欢乐中,
有情人也会溺亡。②]
那时候,他觉得生与死似乎都不重要了。
焉回南的身上覆着一层稀薄的汗,他依旧那么英俊、威严,满是情。欲的眼里只有他这一片海。
他像捧着一颗绝世珍宝那样,抚摸着童言的脸,将液体留在他的纹身线上。
“宝宝。”他用他写过的诗讲一个戏谑而又下。流的情话,“这才是翻涌的你。”
童言在焉回南的怀抱里昏死过去,口鼻还在求生似的喘。息着。
可怜极了。
焉回南先去浴室冲了澡,花洒的水淋过平直的肩,像一条水帘般洒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冲好澡,他调好浴缸的温水回到房间,捡起扔在地上的浴袍随意系了一下。
童言的侧脸埋进枕头里,睡得很不安稳,察觉他的靠近便转醒过来。
焉回南抱起他瘫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水温适度的浴缸里,调整到安全且舒适的角度。
童言还迷糊着,发出两声缱绻的挽留,湿漉漉的手握住了他的袖口。
“睡觉……”
焉回南亲了亲他的额头,吻的温度很淡。
“乖,先泡一会,待会我帮你洗了再睡。”
安抚好小朋友,焉回南回到床边,整理着仿佛经历了一场霍乱的床单。
痕迹历历在目,罪恶感漫上心头。
他庆幸自己不信任何神佛,因为恐怕没有神能宽恕他的罪过。
换好床单,焉回南抬起头,窗外的月是饱满的一颗挂在天边。
他不知悔改地想。
这一夜,月亮为他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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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博尔赫斯《深沉的玫瑰》
②出自叶芝《美人鱼》
昌牵着玩尽兴的Free蹲在楼下看着三楼亮灯的房间半个多小时,都没有收到上司发来的消息。
于是昌对Free说:跟我走吧,看来今天晚上你俩爸不要你了。
后果是险些被Free咬的去打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