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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冬令时（第1页）

闻言，童言想了一下，从记忆里那个被焉回南侵占的雨夜，依稀记起来这一段插曲。

“那时候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你，不好意思。”

“不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杨赢解释道。

童言想起自己被叫来的目的，跟他寒暄：“那天看你好像和长辈同行，他们送你来的吗？”

“对。”杨赢总是一副羞怯的模样，“他们没出过国，就当来旅游了。”

童言点点头，想那应该是很幸福的场景，抿唇笑了笑。

艾萨不知道他俩用中文聊了什么，好奇地瞪着眼睛，那模样活像不肯错过一丁点机密的女特工。

杨赢又用英文给她解释了一遍，继而对童言说：“那时候你是金色头发，我以为是英国人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艾萨坐在皮沙发上翘起腿，好奇问：“那你今天是怎么认出他的？难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是啊。”杨赢笑声很清爽，昏暗的氛围里能看清他眼神中的羡慕，“而且学长身上有那种很独特的感觉，我说不清……”

艾萨不甘示弱的凑到他面前，“那我呢？你觉得我什么感觉？”

杨赢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往后缩了一下，耳朵都红了，半晌别过头害羞地说：“学姐很热情，也很迷人。”

艾萨满意了，撤回身体摇晃着手里的冰块杯，“对了Tong，Mr。德里安很看好他，一年生开学只有半个月，他就成了这一届的得意门生。”

杨赢慌忙摆摆手，谦虚地连声说no。

“Congratulations。”童言伸出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由衷道。

杨赢受宠若惊，仰头灌了半杯冰酒，笑容有些憨。

他们又东拉西扯聊了一些话题，杨赢家在南方的小城镇，从小就有在报刊上发表诗歌的经历，来到E大也是申请了奖学金的。

德里安教授要求很严格，过去几年除了童言和两三位手下带的研究生，很少有能让他认为是可塑之才的学生。

聊天的末尾艾萨真诚推荐了童言的中国菜烹饪水平，见杨赢很感兴趣，童言便顺势邀请他有空来家里做客，和艾萨一起。

迎新派对算作一个开胃小甜点，很快从新学期的冲击下消化入腹，接下来这半个月艾萨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可见那晚的聊天极有成效。

童言的普通学位已经到手了，最后这一年时间他需要跟着导师研究课题，修出一个荣誉学位。

他的直属教授在学术上贡献很大，但为人圆滑，尤其在得知他成了童仕华的眼线后，童言不太愿意与他长时间共处，所幸导师也很忙，两人除了课业上的交流也再无其他。

天开始黑的越来越早，以每天往前移微不足道的几分钟这样。

等有一天童言终于把那本书看完时，还没到五点天就黑了，古老的街道被笼罩进暗处，散发着鬼魅一般的寂静。

算算时间，再有三天就要从夏令时改为冬令时了。焉回南在昨晚的电话里告诉他，很快就会来爱丁堡看他。

童言开始等待。

这与他消极的等待大学四年结束是不同的，因为偶尔在发呆的间隙，他发觉自己竟有些期待，像等一株植物开花，或者等一封回信，情绪是积极的。

焉回南在伦敦停留了一周，和闻枫详细谈论了关于软件的设想和细节。

他把和林嘉阳聊过的问题跟闻枫商讨了一遍，提出为软件增设赏玩性的意见。

闻枫明确拒绝过将ALetter变为大众社交软件那样的音乐、影视、文学版块并行。

作为一个擅于牟利的商人，焉回南只得退让到坚持要求附加如游戏app一般可充值的商业功能。

“订阅、打赏、皮肤，这些都是极为常规的软件功能，你既然想通过这个培养文学家，单靠每季度的比赛奖金是不够吸人眼球的，如果开设打赏功能，褒奖制能够吸引更多的创作者。”焉回南坐在他对面沙发上，态度强硬。

闻枫做的一向是网站，对这方面知之甚少，有几分顾虑：“你也知道艺术家们心高气傲，搞这个功能会不会让人家觉得咱们太商业了，用金钱价值化他们的作品。”

“我本来就是个商人。”焉回南蹙眉看他，“而且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觉得拿作品来赚钱是自降身价的行为吗？”

闻枫张了张嘴，仔细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假清高的人不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赚钱也不是什么可耻行径。

“既然我同意帮你，自然希望我们能从中盈利。”

焉回南把列着这些附加功能的合同推到闻枫面前。

“其实无所谓……”闻枫本来快被焉回南的气势压垮了，听到这句又挪了挪身，拿过合同靠在沙发里，倒也没仔细看。“这个项目我花钱养着也乐意。”

焉回南不知道他脑子又在开什么差，但闻枫这么说，基本上已经算是同意了。

于是他也放松下来，用一种反驳朋友的语气：“你乐意，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闻枫哈哈一笑，从桌面堆着的文件底下摸了支笔出来，手一动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字迹倒很清秀，跟他此刻吊儿郎当的模样形成反差。

“要这么紧绷吗？放轻松，跟哥们儿一起玩玩。”

焉回南难得没讽刺他，神情竟然有些得意，“我要养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