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急的跺着小脚丫,看着男子将猫儿放进笼子递给她,意苒红着脸气呼呼的一把抢过,转身就跑。
少女娇小的身影还在客房前绊到了门槛,狼狈的差点摔跤。
想到这里,身后一身嗤笑让意苒更加脸红耳热。
她慌忙提着笼子走下阁楼,看清后面的人没有追来,才松了口气。
亲吻…
意苒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的酒味和男子身上独有的杉木气息,又想起腰间的温热,他吻她时亲昵的叫着她的乳名,让她浑身好似着了火一般。
她慌乱的摇摇头,定下心神,努力抑制住自己别样的情绪。
眼前一袭白袍的男子回了座,身边还跟着刚刚的仆从。
“周姑娘呢?”
意苒听到他在问着自己的去处,心里还正想着怎幺上前圆一下谎。
“刚刚还在…许是又去了说书那地?”
“不过是镇国公府在前朝退隐早了些,母亲竟让我娶这样不端庄的女子,若不是陛下抢先一步纳了她嫡出的姐姐,倒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少爷说的是,听说她不仅不懂贵家礼仪,甚至连诗词歌赋都难说上两句,少爷您这样优秀的男子,她又怎能配得上?”
意苒呆愣在原地,手上的笼子紧紧地攥着不肯撒手,灵动的双眼此刻已续上了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中浸泡了一样。
远处的两人还在徐徐的数落着她的不是,那些言语被无限放大萦绕在少女的耳边,她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使她的肩膀都在颤抖。
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伸来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周遭的声音愈发渺小,她呆呆的看着那人群的嘈杂声变得静谧无声。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蹲下,那声音带着一股砂砾刮蹭的低哑,却又带着安抚的温柔。
“别听了。”
意苒扭过脸擡眸,是那熟悉的气息,细碎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
那一瞬间的委屈又再次爆发,可这次她没有选择抱着他的腿大哭不止。
少女抹了抹眼泪,抿着唇,放下手边的猫笼,走到了齐维的面前。
那齐维还是想继续露出虚假的笑意,却听到对面的人说着:“齐公子,意苒既如此不堪,还请公子退亲吧。”
那声音坚定又柔软,却也带着丝丝绝情。
“周姑娘!你听我解释!”
齐维明显慌了起来,站起身想要拉住意苒的衣袖,嘴边嗫嚅着强行狡辩,却被一柄剑硬生生打了下去。
齐维疼的皱眉,连忙收回手看自己的伤势。
黑袍男子只是微微转身,就连正脸都没给他一个,只看得那银色的盔面下薄唇轻抿,黑发束冠随风飘起,声音是不屑的冷意。
“管好自己的手。”
随即便跟随着少女走出了酒楼。
只剩下那齐维气的瘫坐在蒲团上,内心悔恨莫及。
意苒站在树下偷偷抹着眼泪,大眼睛无神的不知盯哪里,那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刚刚留下的泪痕,连同鼻涕都囔囔的吸溜着。
“刚刚不是还气焰嚣张?原来是个纸老虎。”
小姑娘嘟着嘴,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还边问:“我…我不过是不喜欢上学堂…”
“我…我真的有那幺糟糕吗…呜呜呜…”
意苒咧着嗓子一把抱住他的腰,趴在他的怀里发泄,拿着魏舒玄的黑袍擦着眼泪,不一会就把那下腹的衣衫给浸湿了。
她虽是顽劣捣乱,但家中亲眷都只是嘴上责怪,却仍处处护着她,如今被人说的这样一文不值,小姑娘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魏舒玄一时间有点愣住了,那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猫儿一般扶在他身上,随即便缓缓伸出手,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
扶着哭哭啼啼的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此时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男子将身上的袍子取下,甩袖披在了意苒的脑袋上,为她遮风挡雨。
从远处看,小孩儿像一朵躲在莲蓬中的荷花,白嫩的小脸挂着泪珠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只见他蹲下身,擦掉她嘴边的食屑,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
“的确是有够调皮…”
听了这话的意苒,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但…也很可爱。”
小姑娘愣愣的呆在原地,悄悄的红了脸,心中淌着一洄溶溶春水,流入了骨髓。
街道上人声鼎沸,烟雨泼墨成山水。
红灯笼,青石板,叫卖声不觉悦耳,雾里寻常人家,水烟袅袅。
后来的意苒再怀念起那年八月的江南,青桥细雨,满城都是她讲不清的情思,随着夕阳融在清风中一并吹来,须臾间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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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小榆木脑袋开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