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极殿中。
“回禀陛下,瑶妃娘娘因婢女忤逆之事已经传出去了,昨夜微臣亲自去齐王府屋顶揭瓦探听,果然里面有那穆氏之女。”
李靖翌轻轻研墨,那幽黑的砚台已满是污垢。
“何忠,这砚台脏了,拿去再换一盏新的。”
帘外的何忠急步匆匆的赶来接下,又立即退了出去。
这朝堂上看来也脏了,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齐王有三万骑兵养于灵台山、燕山等地,前几月还专程去了趟西北看望周将军,甚至与其同吃同住,恐怕北漠也有贼子余孽。”
“此事朕知,周家从周礼到其儿周怀安皆忠烈之臣,怕也是难遭李旻召日日吹着耳边风。”
“即刻起,明日你奉朕之命远赴西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李旻召与周怀安到底有何居心,一兵一卒都要给朕讲个明明白白!”
茶盏中的水摇摇欲坠,就宛如君臣之心苍山负雪。
“臣,领命。”
魏舒玄拿着剑双手作揖,却犹豫着步子不肯走。
“还有何事?”
“臣…有一放心不下之人,还请陛下在臣不在邑都之日,能允臣派几名暗卫护她安稳。”
他低头垂眸,面盔下是汩汩忧虑之色。
“哦?”
“朕曾劝你娶亲生子,你皆回绝,此时竟有了心仪之人?”
李靖翌挑眉,坐了下来。
“何人能让你破了此戒,说来与朕听听。”
“回陛下,是…周府三姑娘,只是微臣一厢情愿,并非她有此意。”
“瑶妃的妹妹?”
“看来你们的交集也不止斗兽场那一桩。”
魏舒玄有些尴尬的颔首,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如此优柔寡断。
“朕自当允你,即便是为了瑶妃,朕也不会拒了你。”
“此刻瑶妃正被朕假意禁足于景元寺,朕正怕她忧思过甚,便让她去陪伴几月吧,那里有朕的御前精兵守护,你且放心。”
李靖翌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缓缓说道。
“臣,叩谢陛下!”
已然出了皇城门的魏舒玄,快马加鞭却未回府,径然在周府的牌匾前站立。
走之前总想着见见小孩儿,此次去不知何时能安全归来,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这时的周府已不似前几日门庭若市,而对街的穆府却是人满为患。
府门虚掩着,魏舒玄下马甩袖,推开之后便听到了谈话声。
“果然,这齐公子不是什幺良人!一听我们家瑶妃娘娘失了恩宠,平日里天天掂着贺礼来向小姐赔礼道歉,如今呢?怕是像见了瘟神一般,连着一个月了都未见人影!当真是狗腿子!”
采莲愤愤不平的控诉着。
而小姑娘似乎没听得进去,专心的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迁,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