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秋意渐浓。
即使是白日时,青云禅坐落山间,也泛着湿冷。
秋棠将何公公送来的上好红萝碳放进炭盆里,不一会便烧的通红,散发着股股热气。
遥清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翻看着诗书,读到惊喜之处,还会赞叹不已。
秋棠前来为她热了一壶茶,腾腾的雾气环绕着周围。
“今日陛下未来?”
“回娘娘,琉璃从宫里带来消息,说是穆丞相调了江南的水引进北城,治旱有方,陛下为迎穆丞相回京,似是今夜正筹备宫宴呢。”
遥清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穆丞相…穆挽秋的父亲…
她嗤笑一声,看来离穆挽秋进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可她怎幺脱口而出问起了李靖翌?
遥清给自己定定心神,莫再想了,再想就要泼自己一瓢水保持清醒才好。
“娘娘,公主来了。”
秋棠在一旁小声禀告着。
她擡起头,看到穿着一身素色锦锻的女子走进园中,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平日里华硕公主总是一袭红衣,今日穿的这样素净,让遥清差点没认出。
“给瑶妃娘娘请安。”
眼前的李璇滢不再似那日从树上下来时颓然,她本就带着蒙古女子深邃的骨相,那生的极美的眼睛此刻如秋水一般明净,不再满怀悲情。
“公主的气色真是好了许多。”
遥清微微一笑,让秋棠斟上茶。
两人自钓鱼台赛马场一别,许久未见,她看到公主如今能够安然自由,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还要多谢娘娘出手相救…璇滢会记得您的恩情。”
李璇滢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日她按照遥清的吩咐提前一天在驸马阿勒海别的殿里点上了慢性迷情香,让他精神萎靡还以为自己偶得了风寒,而遥清则深知魏荠苎争强好胜的心理,故意在几日前放出消息让魏荠苎连夜找绣房绣了鸳鸯丝帕。
深夜中再派人将丝帕偷走,故意闹出动静来,引诱永春宫的太监追到钓鱼台。
以魏荠苎的性子,丝帕即使被盗窃,她也不会声张,怕其他宫里的小主纷纷效仿,那可就泄露风声无缘恩宠了,因此只得忍气吞声,正中遥清下怀。
宫中女眷旁观,陛下只会为了皇家的颜面,魏荠苎难受得太重的责罚,左右不过禁足罢了。
一切备妥,便只欠东风了。
若是有更大的戏台来演这出好戏…也只有先帝祖例一年一度的赛马了…
“公主本就遇人不淑,他们只是得了应有的报应。”
李璇滢点头,满眼感激之情。
自那日之后,她便能安然入眠了,再也不会每夜惊恐地从梦境中醒来,浑身湿透。
缕缕阳光透过园中的花间洒下,两个孤独的灵魂似乎在此时得到了温情的救赎。
“娘娘,璇滢听说您有头疾,便拿了些上好的安神香给您。不过…听说皇兄也常来此地看望娘娘,璇滢这些东西定是比不过陛下所赠呢。”
“是呢。陛下日日都来呢。”
秋棠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着,遥清悄悄瞪了她一眼,这才收敛。
李璇滢笑着说道:“看来陛下还是如前世一般待娘娘极好呢。”
遥清一怔。
极好?
她摇摇头苦笑。
“公主怕是记错了…”
微风吹起她一头如墨的青丝,却掩不住她眉宇间的悲伤。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