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礼却不甚在意,眸色愈平淡,看向平康郡主也少了方才那般恭敬:“若陛下同意,郡主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当初陛下登基时,长公主花费了不少心思,她的夫家忠勇侯府更是鼎力相助,陛下念及长公主的付出,十分敬重长公主。
而平康郡主是长公主的第二个孩子,又是女孩子,素来备受宠爱,连带着陛下对她也是十分包容的,虽说是郡主,可待遇比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锦衣玉食不是事事都能如她的意,皇家本就没多少真情在,若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那更是不可能的。
男人的神色太淡漠,哪怕她可以在他的仕途上帮助他,他也丝毫不动摇吗?何况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裴夫人这个名头而已。
平康郡主的眼睛闪了闪,忽而微微垂下眸子,不过片刻又看向男人身旁的女人,声音轻淡:“裴大人是顾忌这位夫人吗?”
她自幼随父亲远在边关,一年前才回到京城,对京城的人和事物都不太熟悉。
这一年来,先是只听闻裴韫礼与李庶人鹣鲽情深,恩爱不疑,后来又说他纳了妾室,十分宠爱。
情情爱爱她并不在意,只知道裴韫礼年少有为,深受陛下宠幸,哪怕是母亲,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何况裴家忠心为国,是当之无愧的簪缨世家,所以它才起了这个心思。
“若是因为这个裴大人大可放心,我无意与你,不过是想做一场交易。”
平康郡主神色极为认真,眼中也带着几分真诚,看着岑若芙的芙容面上也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一直听闻郡主通情达理,想必微臣的心意郡主定会理解。”
“微臣与若芙真心相爱,所以也想把自己有的东西尽数奉上,裴夫人这个名头是微臣想给予她的,万不能用来做交易。”
“还望郡主成全。”
裴韫礼眼眸清俊又温和,说起一旁的女人时,眼中全是炽热的爱意。
岑若芙站在一旁,脸颊微微泛起红意,似是羞赧,平康郡主见了,倒是一时之间没说话。
她本不愿做这样的事,可奈何身不由己,她若是不为自己谋划谋划,只怕是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她是母亲的第二个孩子,上头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母亲待她,从来都是有失偏颇的。
外人皆说她受宠,舅舅的宠爱是真的,她从出生起便有了封号,远在边关的那些年,舅舅也常常送些好玩意儿给她。
刚开始时,母亲待她也不错,后来,父亲与母亲离心,母亲带着哥哥和妹妹返回京城,她与父亲留在边关。
一别数年,再见时母女已如陌生人。
因着母亲心中对父亲有气,所以责令父亲不得回京,连带着她也被遗忘在边关。
虽然没有母亲的关爱,这么多年以来,父亲是真心疼爱她的,样样都是最好的,处处关心疼爱她。
连哥哥和妹妹也不曾忘记,逢年过节的,都会搜罗好些东西送回来。
一年前,父亲旧疾复,不治身亡,永远留在了边关。
父亲离世的那晚,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她很多话,让她听母亲的话,回京嫁个好儿郎。
路途遥远,相隔万重山水,她被接回公主府时,父亲已经离世三个月。
她本也是期待的,期待母亲是有苦衷,所以数十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仿佛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一样。
她见到了自己的兄长和妹妹,京城的风水养人,她早已忘记曾经他们的模样,站在眼前只觉无比陌生。
偶然间,她听到妹妹与母亲抱怨,说是她来了之后,母亲的爱便被分走了。
“娇娇放心,母亲最是疼爱你的,至于你姐姐,不值得娇娇费心。”
“月国又开始不安分了,母亲打算想个法子将你姐姐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