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徽问:“佩琳十五岁之后呢?”
易舸深深叹气,接下易舷的话:“佩琳十四岁那年,父亲去世。”
杭瑾顺下时间线:“公公去世后一年,你和允谋去云南养伤。你当时与我分手,我一气之下从北平到沪城找你。看见你和允谋带着一个女孩上车,那个女孩是佩琳?”
易舸点头:“她随我们一起去的云南,在入云南之前我们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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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上一年的父亲亡故和宏鑫公司变动,远在云南的刘家外祖父要易舸到云南养伤。家中巨变之后,小佩琳更舍不得易舸,所以一同前往。易舷送他们到云南,期间宏鑫公司交给易天通生前最信得过的程威打理。
行至云南前,一行人遭遇劫匪绑架,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劫匪绑票要酬金,酬金晚到一天他们就要受一天的毒打。
易舸的腿伤在身,经此一难彻底断送了站起来的希望。易舷被打得体无完肤,日夜受到皮肉折磨。小佩琳下跪求他们放过两位哥哥,绑匪见色起意,问她要不要为了两位哥哥同意肉体上的交换。
易舸和易舷阻止时再遭鞭打,小佩琳无能为力,绝望地哭喊答应。
一墙之隔,他们听得到小佩琳的哭嚎求饶,也听到作奸之人的无耻大笑。
她的清白换来他们能活下来的机会,莫大的耻辱在易舷和易舸心中刻下永恒的烙印。
刘家来人救了他们,他们见到了光明,佩琳只剩昏暗。易家兄弟面对佩琳,从此是深深的愧疚和无尽的自责。
锦徽和杭瑾越听越难过,那可是佩琳的十五岁啊,是她本该战胜所谓的天命站在世人面前的十五岁啊。
易舷说:“大哥在云南住了半年的医院,佩琳时常做噩梦犹如行尸走肉。我没有办法回沪城,在云南生活了一段时间。”
锦徽问:“抓到劫匪了吗?”
易舷说:“劫匪不是被抓到的,是有人来请罪了。”
佩琳被玷污的消息不能外传,她不准报官,不想自己的遭遇被人所知。所以易公馆只知道他们被绑架的事,即便后来丁叔到云南看他们,也只看到了他们的伤痕累累并不知道佩琳受辱。
不过很快,柳画和程威来了。
柳画最先瞧出女儿的异样,抱着女儿痛哭。佩琳哭着与母亲说出实情,柳画的心都被女儿哭碎了。没几日,当日绑架他们的劫匪被绑到刘家给他们道歉,次日就听到了他们溺死江河的消息。
不久之后,佩琳要被柳画带回沪城。佩琳临走前向易舸和易舷说出自己的心愿,她不想回到沪城,她想远走,走哪里都好,只要不在国内。于是易舷帮佩琳办理各种手续,在佩琳回到易公馆前夕,送她去了前往德国的航班。
锦徽问他们:“佩琳那样的情况,你们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远行?”
易舷说:“我在德国留了照顾她的人。”
易舸接话道:“我们对佩琳很愧疚,所以她的一切想法,我们都会努力为她实现。哪怕是她离家出走,我们也会无理由的照做。”
易舷说:“其实那一天,我们的分别并不愉快。”
“是你们对不起我!为这个易家牺牲最多的人是我!”小佩琳对着易家兄弟喊,“为什么要信那个天命!为什么要到云南来!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悔过,所有的人都要在对我的愧疚里艰难地活着。”
她绝望:“我们以后不要认识了。”
杭瑾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要这样?”
“因为我们比想象中的还对不起她。”易舸说顿了一下终于解开最不齿的往事,“佩琳是柳画和程威的私生女。”
锦徽与杭瑾震惊。
“绑匪是程威派来的,程威确实想得到赎金之后杀了我们。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佩琳是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被他派去的人玷污了。”
民国三年,暗地筹谋妄想争夺易家产业的程威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他与柳画的私情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张旗鼓的开始掠夺易家家产。远在云南的易舸和易舷得到线报马上回到沪城,与他的争斗中只保住了易家轮船公司的基业。钱庄没了,印刷厂和织布厂也没了。
他们是在那时候知道,易艋为了继承易家的家产,被柳画说服做了程威的干儿子。
也是那时候他们才知道,那天柳画和程威到云南与佩琳交谈后,佩琳为何心性大变,为何要离家出走,又为何要对他们喊:“我们以后不要认识了。”
佩琳最早知晓一切,最早跌入万丈深渊。
她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女孩子。
大太太疼爱她,母亲偏爱她,父亲纵容她,三个哥哥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她只需要等着十五岁生日一过,就可以生活阳光之下。可是十五岁却是她的噩梦,父亲死了,自己被辱,知道自己母亲私通下的产物,还被亲生父亲害到万劫不复……
她的话没有错,她对得起易家对得起所有人,是所有人都应该活在愧疚她的黑暗中。
“是我们对不起她。”锦徽为自己之前对程佩琳的偏见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