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徽坐在客厅的沙上,无念无想,手里的牛奶被她喝掉半瓶再也喝不下去了。
刺耳电话铃声响彻客厅,锦徽吓一跳,还是接了。
“你好,这里是素园。”
对面是一阵喧闹声,夹杂着锦徽听不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闯破喧闹温和而来:“您是锦徽吗?”
“我是。”
“我是……”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是一阵锦徽听不懂的话,然后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声音由近及远,“锦徽小姐……求……让……我……是他……”
电话戛然而止,只剩嘟嘟嘟的声音。
谁会知道素园的电话?谁能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找自己?
锦徽细思极恐,手里的电话筒烫得让她拿不住。
不是闹鬼了吧。
锦徽二话没说跑回楼上房间关紧门窗,躺回床上盖紧被子藏好自己的脑袋。
老天啊,她只是骗了苏璜一下,不至于天打雷劈吧。
锦徽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通银行,走路不小心撞到门口用来打扫卫生的水桶差点摔倒,幸亏被叶枝扶稳。
叶枝心疼问:“小姐,要不我们今天休息明天再来?”
锦徽看了一眼被污水溅了几滴裙摆摇头说:“没事的。”
苏璜现在是通银行的董事,他去里面与副行长打招呼,出来时锦徽和叶枝已经坐在大厅等他了。
“徽儿,我带你去。”
锦徽点头,随苏璜进到一个私人贵宾室。
金融师是位中年男人,专门负责海外经济往来,他一边看锦徽出示的多张英文银行凭证一边对锦徽说明,锦徽不懂这些让苏璜帮自己全权负责。
“正茂哥哥,我昨晚没睡好能出去休息一会吗?”
“当然。”苏璜安排锦徽到旁边的休息室休息,“处理这些东西要很长时间,好了我去叫你。”
锦徽到了休息室,待苏璜离开了一会儿她立刻赶走愁容,她与叶枝对视,叶枝点头,两人离开休息室向最里面的专属贵宾室走去。
推开门,早有人在等待。
锦徽不自觉扬起嘴角:“易先生。”
易舷与她微笑:“欢迎回来,徽儿。”
十天前,锦徽将自己整理出来的所有涉及到海外金融凭证全都拍成照片,附带了自己的手写信送到沪城易公馆。易舷得知锦徽的目的,与她回信时还放上了几张锦徽邮寄过来的照片,告诉锦徽这几笔海外资金对她来说并不关键,可以让苏璜帮她操持。
锦徽想要转移海外资产,将这部分资产变为自己和秦家共有,这样苏家就别想她这笔钱的主意,她也能为秦家留下点什么。
这部分就要交给易舷处理。
锦徽不见得多信任易舷对自己的真诚,但是她信得过易舷的能力。易舷也说过,佟云争的事他无能为力,所以这是他对锦徽的补偿,锦徽信他的承诺。
易舷的桌上摆了很多待签署的文件,有英文原件也有中文译本。
“按照你的安排,这笔海外资金会是你和你的姨母王新筠共同拥有。只要你签字,立刻生效。”
“好。”
锦徽拿起桌上的钢笔就要签字,一只手挡在签名处让她下不了笔。
“易先生?”锦徽抬头不知易舷所为。
易舷提醒她:“这笔钱不是少数,你要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这笔钱放在我手里也是浪费,放在姨母那里会有更大的作用。”锦徽推开易舷的手,在空白处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爱新觉罗·锦徽。
易舷和叶枝是她签署的见证人,没人可以耍赖不承认这份签署。
锦徽没有看上去软弱可欺,相反她的骨子里十分决绝。
当年父亲和母亲毅然决然赴英留学是义无反顾,大哥载和参加反清是不留后路,二哥载凡不告而别是绝处求生。
他们的决绝是倔强的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
锦徽也是。
她的决绝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即便万人阻挡,她也要这么做。
易舷对锦徽有短暂的愣神,在她签署完所有文件时忍不住问她:“这笔资产给你姨母是有什么用吗?”
锦徽盖上钢笔帽,端正地放在易舷的面前。
“我与苏璜成亲居所是我外公的老宅,弘城的地盘是覃军打下来的,这块地是苏家霸占的。我想要这个宅子,但我无法做到合法继承,万不得已时需要姨母出面,哪怕是买也要买下来。”
“据我所知,秦夫人与弘城王家断绝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