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吴信然喃喃着,忽然放声笑出来,“竟是如此!”
他用力踩着木朝生后腰的烙印,那一处伤势早便已经好了,皮肉长全,印记清晰,也不会再撕裂疼痛。
木朝生不喜欢被人压制的感觉,勉力撑起手肘,想要摆脱桎梏。
他看不见,不知道白家两兄弟发生了何事,也没听见他们的动静,季萧未也尚且昏迷不醒,心中略有些慌乱,咬咬牙蓄力翻了身。
吴信然不懂武,力气不算大,倒真叫他挣脱开。
木朝生拽着衣摆爬起来,乱了方向,手中还紧紧握着匕首。
面前的男人似乎对自己后腰的烙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笑个不停,惹得他有点茫然无措,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只能紧绷着攥着匕首关注着身边人的动静。
他功夫不到家,只听见吴信然动了动,而后几个侍从又上前来,他寡不敌众,很快便被人夺去了匕首,按住肩绑住手腕。
木朝生双手被拧得生疼,脸色苍白,但神情却阴郁到了极点,恍惚间又想起那时陈国覆灭时被人桎梏住吊在梁上的情景,忽便觉恨意滋生。
他紧紧咬着牙,转眼便被吴信然捏住了下巴。
男人仔细打量了他的面容片刻,随意道:“瞧你和白瑾长得也并不相似,脾性也不同,陛下也不是傻子,怎会寻你这般的人做白瑾的替身。”
木朝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挣扎道:“放开我!”
“放不了的,”吴信然脸上挂回了先前虚伪的笑,似是极为喜欢这张漂亮的皮囊一般,又摸了摸他的面庞,接着说,“你身为陛下的男宠,却趁着陛下旧疾复发意图行刺,证据确凿,这可是死罪。”
“等陛下醒来,他不会定我的罪。”
“怎么不会,”吴信然觉得他实在是天真,“陛下一定会的。”
季萧未的皇位都是吴家交到他手里的,虽然当初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短短几年便失去了大半的控制,但终究还是忌惮着吴家的势力。
白家倒了之后,仅靠着远在关外拿着一点军功的白丹秋和在朝中只任职一个少傅的白枝玉,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让白家变回从前的模样。
没有兴盛的世家的帮扶,季萧未最终还是要屈服于吴家的掌控。
除非关外爆发战争,白家出一个震世的英雄,才有可能逆风翻盘。
吴信然知道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拍拍木朝生的面庞,轻声道:“不过是前朝遗留的玩物罢了,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言罢,他跃过被打晕的白家二兄弟,忽视掉一旁沉默不言的太医和宫人,扬长而去。
*
木朝生被暂时关在刑房外的笼子里,哪里有一座金笼倒是吴信然不曾想到的,大约是季萧未放在哪里留着的玩具,竟也派上了用场。
冬日天寒地冻,木朝生本就没穿多厚实的衣裳,蜷缩在角落里。
他到如今还有些茫然,脑袋一片空白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觉得很冷。
愣愣出了许久的神,才慢吞吞反应过来,似乎有谁在叫他的名字。
木朝生半张脸掩在手臂下,抬起眼皮,露出那双含着无措情绪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白枝玉见他似乎没受什么伤,到底松了口气,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道:“怪我没用,才让吴信然如此猖狂,竟在陛下昏睡不醒的时候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提及季萧未时他又清醒了些,唇瓣张了张,无声问:“陛下呢?”
“已经醒了,前段时日太医院院长外出寻药,方才刚回宫。”
白枝玉揉揉木朝生的脑袋,少年发丝柔软,像小动物的绒毛,他却觉得心疼,神情虽难过,但语气却仍然故作轻松,赞扬道:“院长已确定陛下中的确然是蛊虫,你很厉害,已经将其祛除了,院长也赞扬了你。”
“只是现在情况不算好,吴家伙同其他官员阻拦着,陛下没办法将你放出来,你别怪他行么?”
木朝生脑袋有点晕,听不明白白枝玉的话,只觉得晕头转向,乱糟糟的,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答非所问轻轻地说:“我腰上的印记。。。。。。”
话到一半又觉得嗓子痒,骤然咳起来,半晌才缓过来,哑着声接着问:“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当时吴信然瞧见的时候会有那样的反应,木朝生自己摸过那片印记,他摸不出来,猜不出来,只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大抵不需要探究地太清楚,否则自己或许会承受不住。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忽然这么想到了,并对此感到排斥和不安,也就将其忘在脑后。
若不是吴信然提起,自己早便忘了。
但现在,他又起了好奇,并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白枝玉愣了愣,也记起来那时吴信然说到季萧未给他烙下奴印的事情,一时间怒上心头,沉下了脸,道:“过来我看看。”
木朝生对白枝玉并不排斥,乖乖爬过去。
白枝玉撩起他的衣摆,原本写满了生气的面上忽然出现了空白,怔怔忘了片刻,又茫然松了手。
木朝生半晌没等到答案,心中慌乱,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
寒风中冻了一夜,木朝生指尖冰凉,凉意触及皮肤便让白枝玉清醒过来,却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你可还记得,上回陛下带你从太傅府上回来遇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