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竺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令黎缩在他怀里,双眸晶亮,用力点头:“嗯嗯,双修!”
竺宴只觉自己的心脏一下下用力往胸口撞,他直直看着她。
半晌,他只觉喉咙发紧,低声问:“谁告诉你的,岁稔星君?”
令黎点了下头,又立刻道:“不过你放心,我从未提起你。我只说我自己体热,泡在水里可短暂缓解,但总不能长久,我也不能时时泡在水里,我修炼神力压制,但我神力精进太慢,我问他该怎么办。”
“我聪明吧?”她笑嘻嘻问。
竺宴此刻心尖儿莫名战栗,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夸她聪明?
他哑声问:“他跟你说……双修?”
“对,他说我可以找一个体寒的神族与我双修,阴阳调和。”
令黎仰头望着他,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你想与我双修吗?”
竺宴低眸凝着她。
房里没有点灯,窗外,天幕中悬挂着一轮满月,皎月清辉,杏花疏影。
长夜无声,她也无声,竺宴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有点涩。
“你知道……双修是一件很亲密的事,只可以与喜欢的人做吗?”
令黎眨了眨眼:“是吗?岁稔星君没有说,他说神族双修是很寻常的事,而至于在下界,则更加寻常了。”
竺宴直勾勾看着她:“但我只想与喜欢的人做这件事,你呢?”
你可喜欢我?
令黎呆呆望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困惑。
她没听懂。
竺宴偶尔说话她会听不懂,她有时候会直接问,有时候能自己慢慢想明白。
她没有说话,在昏昧的光线中看他的眼睛,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忽然一个刹那,她想起葭月说过,竺宴喜欢斳渊。
她眼中夺目的期待霎时黯淡下去。
他只想与喜欢的人双修,他只想与斳渊双修,不是她。
她垂下眸,闷闷道:“那好吧,那就不双修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竺宴紧张提着的一颗心往下坠去。
天酒一万年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还没有长大,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我大约,也算不得喜欢你吧。”
她的确不喜欢他。
只是他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
一万年前,是她一时片刻的迷恋?还是她排遣寂寞的工具?
如今这样的夜夜陪伴,于她而言,他又是什么?
对了,是她的恩人。
她所做这一切只是在报恩。
竺宴闭上眼,感觉到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温暖离他远去。
过了一会儿,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翻回到他怀里,如往常一般伸臂抱住他。
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不曾睁眼。
*
自那一夜过后,令黎觉得自己和竺宴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奇怪起来。她想不明白,但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憋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气,就是不肯开口问他。
法器课上见到斳渊,她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以至于斳渊问她为何不去他府上补学炼剑,她不知道出于怎样一种心态,竟当众拿出了坤灵。
“神君给我的,我有剑了,不必再炼。”
霎时间,整个枕因谷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令黎身上。斳渊的脸色甚至还白了几分,他直直盯着令黎手中神力磅礴的坤灵剑。
坤灵剑,神帝创世之剑。
竺宴竟将坤灵也给了她。
令黎看出他脸色不对,像是受了突然的打击,竟莫名觉得内疚起来。她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直觉自己似乎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