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在西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当年为何要害于娴性命,又是如何害的,周沅的第二任未婚妻是怎样死的……
应家的兄弟姐妹在其中还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透了,便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哪怕今日闹着要和离归家的儿媳妇们,那年也已经嫁入伯府了。
用伯夫人的话说,她们当真不知情吗?
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伯夫人的这番絮絮叨叨,被赶到西街的世子直接捂住了嘴。
“您病着就好好养病,怎么胡乱跑呢?”
文寿伯府要把伯夫人带回去,被于家人和敬文伯府的人手团团围住。
阿薇看着这番动静,二话不说替他们报了顺天府。
事关两个伯府,杨府尹带着人满头大汗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既然不可能大事化小,好歹回衙门里再大做文章。
等真进了衙门,苦主坚持讨要说法,请邱仵作根据伯夫人的供词和开棺验尸的状况做比对,要把事情按实了。
文寿伯府上下则一遍遍说着“疯子的话不可信”、“她病着是胡说八道”。
讲到最后,应家大姐痛哭着倒打一耙。
“是你们于家把我母亲逼疯了!”
“那么久之前的事,突然开棺验尸,不就是想寻我们文寿伯府麻烦吗?”
“没有验出你们想要的结果,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地绑走了我二妹!”
“闹我母亲,还闹去我五妹那儿,话里话外就是当年是我们害死了于娴,对,我说的就是陆念那两母女!”
“我母亲本就担心二妹状况,又接连受刺激,脑子里就混沌了。”
“陆念自己不是疯子吗?她不是口口声声最懂疯子吗?”
“我听说她的病叫做癔症,就是分不清真假,事情都混淆在一起了。”
“这不就是我母亲现在的症状吗?”
“她真是久病成良医,靠着自己那癔症经验,让我母亲也误以为于娴的死是她亲手犯下的错了!”
“明明全是无中生有,都是脑子生癔症了!”
应家几个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全亮了起来。
是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大姐脑子活络,这么一说就全能说通了。
“昨日陆念到过我们家,不知道和母亲说了什么,那之后母亲的状况就不对了。”
“就是她给母亲灌输了错误的记忆。”
“于家夫人,我知道您关心令爱的死因,但您仔细想想,您为何会想到开棺?”
“周三公子和定西侯世子是好友吧?和陆念是不是也熟悉?”
“说到底,从开棺到现在,全是陆念在背后指手画脚。”
“于家夫人,定是她利用您的母爱,把您当刀!”
“她……”
这厢叽叽喳喳的劝说声中,突然横传出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什么?”陆念抬着下颚,昂挺胸,“我把伯夫人弄疯了?我图什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扭头看去,面色各有各的怪。
陆念走到应家大姐跟前,又问了一遍:“我听到你说我久病成良医了,那你告诉我,我图什么?”
应家大姐的抿紧了唇,不由去看自家人。
应家三姐、四姐交换了个眼神,又默不作声摇了摇头。
她们不是没有答案。
掰扯陆念是眼下的无奈之举,但把陆念背后的成昭郡王抬到明面上,那只会砸自己的脚。
说什么皇亲国戚之间的矛盾与倾轧、兄弟阋墙……
顺天府大手一挥不管了,一层层往上走,文寿伯府能讨到什么好?
说起来,失策也是失策在,陆念好死不死居然踩着点一样地出现了。
陆念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嗤笑了声。
“你们不说,那我可就说了。”
“我到贵府、和伯夫人说话之后,伯夫人的状况就不对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在那之前伯夫人就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