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听得心中十分火热,她的病也困扰她许久了,因为是妇人病,说都不好说:“那感情好!这听你说的,跟仙法一样!”又惦记着自己娘:“要是真管用,回头给你姥姥也治治腿,你姥姥现在天一凉,那腿肿得跟大萝卜似得,站都站不起来!”
沈青撑着下巴思考,这可得想想怎么弄,要把姥姥也带到那个世界去吗?
娘俩正畅想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拉着长音的叫门声:“春蕾妹子~~~春蕾妹子在家吗?”
魏春芳在十里八乡,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媒婆了。她不但会做媒,还有一手挺高明的接生手艺,因此在村子里人缘十分好:谁家没个嫁娶,谁家不生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着人家了!
每年单是谢媒钱和接生红包,就抵得上别人家一年的收成,因此在家里很有些地位,儿子儿媳都捧着她过活。
这日一早,魏媒婆刚吃了早饭,正坐在炕上给小孙子缝一个布老虎,就听见大儿媳妇进来通传:“娘,小鸡村有一户人家,想请您说和亲事呢!”
魏媒婆愣了一愣,这小鸡村离他们兰塘村并不近,属于离县城较远的村子,除了下河村之外,还隔着两个村子呢。且听名字就知道,石渠村、兰塘村、下河村,这都是挨着水源,水土很好的村子,取水容易庄稼长得也旺盛。而这小鸡村就不是了,远离水源,靠着山洼,那地都比别处薄三分!收成不好日子自然也过得艰难,只能养些鸡苗往外卖,好歹补贴一下家里,这才得了小鸡村这个名字。
魏媒婆听着人是打小鸡村来的,便不大愿意见。她们这些做媒婆的,虽然没分得那么清,但也稍微有一些领地之说。就好比她,家在兰塘村,就主要做兰塘村人生意,至多是兰塘村的小子娶个别村的姑娘,或兰塘村的姑娘小哥儿要嫁到别村,她才上别的村去给说和说和。
而这户人家舍了自己本村的媒婆不找,偏来找她,八成是想和兰塘村的人结亲。
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世情如此,谁家不想找一门家境殷实的亲家,让自家孩子少受些苦?若是下河村的人来,倒还能说和,小鸡村的便是她费尽了口舌,只怕还得被啐一脸。
魏媒婆摇了摇头,竟连来的人是男方女方都不问,便对大儿媳妇道:“你让他们家回去吧,他们小鸡村我记得有一位李媒婆,也是很会做媒的,何必舍近求远非要找我?让他们还是问问那李媒婆吧。”
这大儿媳妇伺候魏媒婆久了,如何不知道婆母的心思?她也不是那不晓事的人,方才就在门口拒绝过这家人了,可这家人开的价实在让她心动,这才不舍拒绝,来魏媒婆面前走了一遭:“娘,这家人说了,若是亲事说成了,愿意给您一两银子的谢媒钱呢!”大儿媳偷偷比出一根手指。
魏媒婆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多少?”
要知道她平常做媒,至多能得个六百文,还是那极大方又想取个好意头的人家,一两银子!足足高出一倍还多!
大儿媳妇狠狠点了点头。魏媒婆低头琢磨了半晌,心知肯出到这个价格,必然是一桩极难说成的媒。可价格摆在这里,谁会不心动?又好奇究竟是谁家,能让这小鸡村的人下这样大的本钱。这样想着,魏媒婆心下也有些意动:“说不得是场硬仗,你让他们进来吧。”
来人是一对母子,五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二十出头的小子,母子两个样貌倒还算得上周正,只是那妇人嘴角下撇,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相与的,那小子更是满脸阴沉,全然不见要说亲的喜悦。
并且这二人通身的穿着打扮,也实在不像是能出得起一两银子谢媒钱的。魏媒婆心中就有些打鼓,她见得人多了,只觉这对母子身上处处透着古怪,生怕之后会赖账。
只是人都进来了,少不得要应付两句。魏媒婆露出自己那张惯做媒的喜庆笑脸,支使着儿媳妇看茶:说是茶,不过是将大麦的麦仁用小火翻炒了,炒出焦香再拿热水冲泡,也别有一番滋味,在村里也算讲究了。
“不知道老姐姐登我的门,是打算求娶哪家的淑女啊?”魏媒婆笑着递话,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二人:“我在这村里也算认识几个人,您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之前在外面干等了许久,这对母子如何不知道魏媒婆心里看不上他们?面色就有些不太好,不过他们有求于人,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痛快,强笑道:“我夫家姓王,这是我家三小子。我们不是要求娶,而是……而是……”这话说起来有些臊人,王老娘咬了咬牙,干脆把儿子推过去:“家里小子太多,实在娶不起媳妇了,听说兰塘村有户人家打算招赘,我这千不舍万不舍,也实在没法子,只能送他过来。”
虽说是诉自家艰难,可这王老娘却越说下巴扬的越高:“我这儿子在我们村,不说顶顶出挑,那也是同龄小子里很不错的,人也机灵,又聪慧能干,大姐只消帮我们略微说和,这事儿定没有不成的!”
被她推出来的小子满脸的不乐意,可碍着母亲,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招赘?”魏媒婆愣了半天神,她天天待在村子里,最近没听说谁家要招赘啊?“你说得是哪一家?”
说完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王三一番:个头在汉子里算中等,模样也还算周正,这王老娘那些夸赞的话听听就得了。不过招赘嘛,那肯定要低“娶”,王三这个样子也不算十分差。这样一来,虽然是小鸡村的,但也有一些说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