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名字要从裴诗文,改叫顾诗文。
顾诗文望着姑姑家里,那拥挤的小屋里,坐着公公婆婆,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点头,跟着顾平和离开。
那天,顾诗文第一次见到顾景徊。
10岁的顾景徊站在二楼,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她,淡淡开口:“奶奶,这是流离那老神棍让你给我找的童养媳吗?看着一般。”
他大言不惭,放肆,不羁。
他说话可以不用看别人脸色,可以不用观察气氛,可以不用在乎别人感受。
和自己的唯唯诺诺,局促不安,柔顺乖巧形成鲜明反差。
顾诗文那时就知道,男生以後一定会是这麽一个人——
会把穿着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的脚踩在别人脸上,深眸里依旧平淡无波,然後来一句:“脚感一般。”
大人们批评了顾景徊几句,说什麽童养媳叫他不要胡说八道,他脸色不曾变过,又问她:“喂,会下围棋吗?”
顾诗文摇头。
她准备好被奚落嘲讽,比如土包子,连这都不会,果然乡下来的……
可顾景徊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勾勾手指,说:“上来,我教你。”
後来,顾诗文问过他,沉默的那几秒里在想什麽。
他说:“我想赌一把那老神棍说的对不对。”
她问:“说什麽了?”
顾景徊头上滴着汗,坐在学校篮球场边休息的椅子上。
阳光下,那双从来都不认真的眼里,玩味和似笑非笑全散了。
“他说,我教下棋的第一个女孩儿,会成为我老婆。”
……
顾诗文的眼泪,随着回忆,变本加厉。
“顾景徊,你混蛋。”
-
陆染打车去了圣美整形医院。
罗圣美把准备好的手机和另外一些冬天的衣服都给她。
另外还准备了一间位置偏僻不容易被人注意的vip病房,给她每次来换装。
陆染把衣服都挂进病房衣柜。
罗圣美给她准备的,除了卫衣还有大衣棉服羽绒服,裤子也不只是薄薄的牛仔裤,还有加绒的。
她望着衣柜,感慨道:“我总算也能在冬天穿上外套了。”
脱下“顾菲菲盔甲”,陆染换上属于自己的那身衣服。
每当打扮回陆染的模样,她就又好像缩回去了。
不敢大声讲话,不敢过分开心,安静无言才是常态。
回到被烧过的家里,陆染把请柬和水晶球放好,接着拿了扫帚,开始打扫。
烧的是厨房和卧室部分,消防员来得及时,玄关和客厅免遭一劫。
扫完地,陆染又拿抹布擦漆黑的墙面。
看似徒劳无功,也许心理原因,还是觉得擦了比不擦强。
这时,楼道里响起脚步声。
这栋楼本来也只住了两三户人,现在烧过之後完全没人住。
此时响起脚步声,有些令人疑惑。
陆染心生警惕,拿了扫把,站到门後。
紧接着,敲门声起,对方沉稳的嗓音也随之问道:“陆染,我是沈冽,是你在里面吗?”
陆染松了口气,赶紧开门。
沈冽穿的还是白天他俩分别时的衣服——内里白色西服,外面黑色大衣。
此时再看这一身,感觉比白天更加帅气了。
很少有人能把白西服穿得好看又有味道,但沈冽在这方面,先天条件是别人无法触及的天花板,所以怎麽穿都那麽对。
“刚下班吗?沈冽哥哥。”
她问。
“对,过来看看,没想到房间里真的亮着灯。”
沈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