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复杂,一方为皇室宗亲,一方又是世家望族宗妇,在大理寺审了一段时间了,还没出结果,那宗妇又自尽了,闹出了人命,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就差戳着皇室的脊梁骨骂了,这些日子,上朝陛下是必问的。
没想到,岑砚出面揽了过去。
众官员再一思忖,确实没有比定西王更好的审案人选。
四五品官员人家都不知道手刃了多少,一个宗室旁□□自是不能动摇定西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只不过春闱将近,这案子在京外,定西王竟是愿意离京?
那主副考官,不是定西王荐的吗?
但不管众人如何想,确乎再没有比岑砚更适合的主审人,皇上当下便允了。
下了朝,岑砚带着人,当天离了京。
庄府。
庄冬卿近来都在筹备春闱。
其实是忧心的,但他一个庶子,庄家实在没他说话的份,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除了刚开始萎靡了一天,后面想开了,庄冬卿又觉得自己也不一定那么倒霉。
就那么一次,他后面还发了烧,这情况,也、也不一定会有孩子吧?
万一呢,是吧?
抱着这个侥幸,庄冬卿近来过得还算安稳,直到一天临摹完背诵的经义,六福喊吃饭,庄冬卿兴致勃勃舀了一碗鸡汤。
因为要春闱了,庄老爷对他寄予厚望,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也好了些。
不多,但至少,能见着荤腥了。
一口喝下去,庄冬卿面色乍变。
等六福追上他,他已
经跑到一边将汤水吐了个干净。
“少爷,没事吧?”
庄冬卿面色煞白。
不死心,又去吃了几口鸡肉,又吐完了。
等这阵缓过来,庄冬卿闭了闭眼,哑声道:“六福,私下找个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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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少爷,你身体不适吗?我……”
“不是。”
拽住想要去找人的六福,庄冬卿深呼吸。
“不要找府里的大夫,你……你帮我偷偷打听下,要京城的名医。”
庄冬卿死死看着六福,严肃道,“但这事千万不能透露给别人。”
“好、好的,少爷。”
被那目光所摄,六福磕巴道,“我知道了。”
说完,庄冬卿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泄了那口气,身体一软,万幸六福眼疾手快,掺了他一把,堪堪稳住身形。
“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六福嗫嚅。
见庄冬卿神色有异,声音极小。
庄冬卿出了口气,下意识只摇了摇头。
脑子其实很纷乱,念头又多又杂,没个主心骨。
勉强定了定神,庄冬卿虚脱道:“先吃饭。”
“……还能吃吗?”
“先坐下吧。”
“哦哦,好的。”
坐下了,庄冬卿先让六福吃,喝了两口水把难受的感觉压下,挨个菜色闻了遍,别的都还好,就是鸡汤鸡肉,沾不得。
吐过两回,伤了胃,只用了半碗,便再吃不下。
晚上还要学,但,心里压着事,学不进去。
走了好几次神,感觉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填鸭,庄冬卿放了笔。
算了算,字已经学了个七八分像,主要的文章策论还有诗词,原主作过的都已死记硬背了下来,应付春闱大抵是够了,反正,结果也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