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枝绵一直知道,组织在研究长生不老药。
她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人嘛,总是喜欢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在拥有了顶级的财力,与顶级的权利之后,开始追求永生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阳枝绵是真没想到在发现科学解决不了问题之后,Boss居然开始信奉鬼神之说了。
Boss!你可是全体组织研究员的头头,怎么能带头不相信科学呢?!(痛心疾首)
阳枝绵一边在心里转着组织这样下去迟早得完蛋的念头,一边拆开琴酒扔过来的文件夹,打开第一页居然是自己的调职报告,大头照位置贴着面无表情的自己,看得阳枝绵一阵牙痛。
“不论什么时候都觉得好难看,”她□□着盖住自己的脸,“当时这个死人脸到底怎么想的,天哪,嘴居然都拍成青色了……”
琴酒忍无可忍地说:“没人看你长成什么样。”
“我自己要看啊,”阳枝绵突发奇想,“老板,你证件照怎么拍的,不会还是戴个大帽子,只露出半个眼睛吧?”
琴酒:“……”
不但摸老虎尾巴,还在其背上疯狂跳舞的后果,就是阳枝绵在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的路上被扔下了车,只能顶着太阳自己走。
她抱着文件袋装模作样地抹眼泪,结果吃了一嘴车尾气,一抬头只能看见琴酒的车屁股。
“啧。”她在心里小声骂人。
阳枝绵把文件夹塞进包里,里面的内容她都已经看过了。一半都是她的个人资料,详细记载了她的摸鱼历程,其中的一些项目成果看得她都有些咂舌。
就是那种毕业了很久之后突然翻到自己初中作文的感觉……有够社死。
想到琴酒估计也看过这份报告,她心里就更别扭,尤其甚至里面还有她没当研究员之前,在训练期间的成绩记录。一水的中等,能被训练官都无视的成绩。
不过这也让阳枝绵更觉得奇怪。
她的成绩并不是毫无起伏,而是上下起伏,时不时还会潜力爆发,比如射击突然连续打出五个八环以内,测试突然考出意想不到的高分……这些都是为了证明她不是个完全的废物,如果一直维持死水一般的平庸,她早就被“销毁”了。
但这些爆发都是在她的计算范围内,顶多是让人意外,而不会惹人怀疑,之后她为了能顺利的当上咸鱼,更是维持了近两年的低迷成绩,那些同期就差没指名道姓地骂她废物了。
这种成绩,到底是怎么被琴酒发现的?
靠一些“男人的直觉”吗?
文件夹里除了她的资料,就是项目组的大致介绍,这种介绍一般是敷衍外人用的,实际情况半点都不会有。阳枝绵扫了几眼,资料里写这个实验室的研究内容是“海岛上人民的宗教仪式活动及其历史溯源”。
……一个历史溯源研究项目怎么可能需要那么多人员和那么大的研究经费,编理由的这个人好歹也长点心吧。
资料中研究的海岛名称叫“日都岛”,阳枝绵往下扫了几眼,发现这是个面积不大的小岛,看上去游客不多,景色也还可以,夏天时阳光下蔚蓝的海水波光粼粼,很适合度假。
不过她是没什么机会去了。
等到阳枝绵拖着疲惫的脚步找到地方的时候,心里已经不知道骂了琴酒几万次。
她身上固然还有曾经训练留下来的体能,但也没剩多少了,身为身虚体弱的研究人员,每天除了躺着就是坐着,体力能好就怪,没吃胖二十斤都纯属她自制力够强。
这种情况下,琴酒这厮居然让她徒步十公里?是不是人?有没有心?
她的魂都快从嘴里悠悠升起了,接待她的人担忧地说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阳枝绵惨白着脸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在组长办公室里的沙发躺了一会,小口喝着组长倒给她的茶。她也喝不出茶的好坏,咕咚咕咚往下咽,感觉简直起死回生。
“Gin把你送到半路丢下去了?”组长是个有着奶茶色长卷发的温柔大姐姐,她微笑着看阳枝绵跟快被累死的老牛一样疯狂喝水,说:“他倒还真是……”
她没再说下去。阳枝绵躺了十分钟,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她坐起身,听组长怎么说。
“我叫斯普莫尼,之前已经看过你的资料了。”组长轻声细语道,而阳枝绵就仿佛那份资料不是自己的,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脸的“乖巧。jpg”,心里拐去了希望这家研究所起码饭比之前的要好吃……
“阳枝小姐之前的履历,跟我们的项目其实有一定的重合。”斯普莫尼话说得相当委婉,仿佛计算机真的能跟历史人文扯上关系似的。“既然是那位推荐的人,我们当然非常欢迎……”
“嗯嗯,”阳枝绵点着头,“所以我们的研究内容是什么?”
斯普莫尼没想到她这么直来直往,微微怔了一下。
阳枝绵知道“斯普莫尼”,这是一种鸡尾酒,是经典的日式调酒。由金巴利利口酒和葡萄柚汁、汤力水调制而成,酒精含量很低,入口清新爽口,整体是温暖绚丽的橙红色。阳枝绵对酒没多少兴趣,也对这个很受女孩子喜欢的鸡尾酒有点印象。
能拿到酒名,就意味着面前的组长跟琴酒一样,属于组织的核心成员。
……让咸鱼头痛的存在。
“既然以后要一同工作,虽然有些着急,提前看看也没什么……”斯普莫尼站了起来,伸出手,“需要搭把手吗?”
阳枝绵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办公室,中间路过很多抱着文件匆匆路过的同事。他们有的头也不抬地匆匆离去,有的停下来跟组长打声招呼,总体上,氛围还算轻松。
阳枝绵有些意外。
这可比她预想中要好太多了,原本她以为尖端项目组的氛围都跟以前的训练基地一样,惨白色的大灯,每个人都拉着个脸,看上去人人都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