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枝绵最后给自己的羊换了一批草,给地浇了一遍水,就下线了。
明天还要上班,她得早点睡觉。
她下线了之后,羊继续着平静又有点无聊的生活。他们在这个小基地里呆了一星期了,每天都有事干,但一直不能出去,过得休闲自在,又有点憋仄。
不少曾经经常外出的成员都觉得,基地实在是有点太小了。
“这就是在坐牢!”白濑愤愤不平的说。
“之前你们也是这么把我们关在基地里的,那时候基地还没现在大呢。”花梨衣不屑地说。
“这怎么能一样!把你们留在基地是因为你们一出去,很快就死了!”
“哦,所以咩咩现在以同样的理由把你一起留在基地了。”花梨衣叉着腰说,“怎么,想单独出去送死吗?”
白濑目瞪口呆,花梨衣自觉打赢了一仗,扬眉吐气地转过了头。
她正站在羊圈外面看里面的绵羊,各种颜色的羊在阳光下,像一朵朵丰腴的棉花糖,它们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姿态悠闲而又从容。
而花梨衣惊叹的是它们吃饭的速度。
它们看似普通的弯下脖子张嘴一啃,那个草的数量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几乎没多久,咩咩准备的草就少了一大半。
花梨衣看得目瞪口呆,脖子都伸长了。她震撼地喃喃:“牛如果不是吃饲料,每天也要吃那么多的草吗?”
“牛长着五个胃,它会把吃进去的草在胃中轮流消化吸收,甚至还会反吐到嘴里咀嚼,所以牛的嘴巴一直都在动,吃的草总量也并不多。”一个女孩在旁边说。
“阿纪!”花梨衣兴奋地喊好朋友的名字,她原本以为桃岛纪被截了胡,心情不好,会尽快走来着。
桃岛纪的确心情不是非常美妙,表情也不是很明朗。她看了眼啃草的绵羊们,补充道:“但羊这种生物不一样,”
“它们没有‘适可而止’的概念,只要有食物存在,它们就会不停地吃。虽然经常跟牛放在一起,但它们没有牛那么多的胃,放牧习惯也和牛完全不同,因为如果放任一群羊长时间停滞在某个地方的话,它们会把那里的草的草根都刨出来,寸草不生。”
“你懂得好多啊。”花梨衣呐呐的说。
她是从记事起就没父母的孩子,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五十音只认得几个,看工作安排都需要别人念给她听。
而桃岛纪父母都是教师,从小就看了很多书,还会算三位数的乘除法。
……花梨衣连十以上的数字都认不全呢。
桃岛纪被她的夸奖弄得有些羞涩,微微局促着说完了:“总之,羊群一般是不会固定在哪个地方养殖的,而是会划定一个大概的范围,随着季节和草的生长移动放牧,让它们有足够的草,和足够的地方跑步,这样羊肉才会好吃。”
“日本并没有养殖羊的历史,完全……依赖,把别的国家的羊肉买进来,来吃。”因为不知道“进口”这个概念,桃岛纪说得有些卡壳,“很多日本人都不知道怎么烹饪羊肉,艾伦好像就不知道。”
花梨衣没说话,她继续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桃岛纪,把她看得面红耳赤。过了一会,花梨衣才崇拜地重复:“你懂得好多哦。”
“只是看了一些书而已,这些部分在杂志《全世界的十大家畜》中都有大篇幅介绍……”桃岛纪颇为不自在,“那本书有很多配图,你看了就肯定知道这些。”
“但我五十音都认不全啊。”
“去找山岸,就是那个头发很长的姐姐……不,还是找桃井吧,拜托她的话,她就会教你。”
“还是不要吧,”花梨衣苦着脸,“我看见书就头痛……”
桃岛纪瞪了她一眼,抱着手臂道:“我之前说的话中可以发现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看出来?”
“什么,”花梨衣没想到还会被提问,“啊?”
桃岛纪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花梨衣在这种视线下倍觉压力山大,她冥思苦想:“额……嗯……嗯……”
桃岛纪叹了口气:“你就不奇怪吗?要游牧才能养的羊,为什么咩咩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养?”
“啊,”花梨衣恍然大悟,“可是咩咩一直都能做到很多奇妙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知道,”桃岛纪说,她转过头看着走来走去的羊,“但是……”
她再没说下去,表情在困惑和释然之间交替。
两人沉默了一阵,一个声音将她们从发呆中拽出:“你们也觉得咩咩很神奇,对不对?就像神明一样。”
桃岛纪醒过神来,毫不客气地说:“那关你什么事?”
跟她们搭话的是之前突然截胡猫玩具的井川秀和,显然,虽然他最后并没有竞拍成功,桃岛纪还是对他很生气。
井川秀和并没有介意桃岛纪对他的不假辞色,他说:“咩咩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她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让土地随意迁移,让我们都拥有了更好的生活,她就像神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