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或者身边有女朋友,体会不到乍听到有了孩子时,那种茅塞顿开的心境。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忽然被打开了大门。
甚至,孩子好像某一种突然出现的信仰,让他整个人有了新的方向。
“那师姐她同意了吗?”小穗好奇地问。
廖驰在车里伸了伸长腿,往后座上一歪,仰面一叹:“没有。”
“结婚啊……”小穗手肘支在车窗上,寻思了一会,“你想好,就是师姐了?”
“只有她。”
“为什么?因为孩子?”
“不全是。”
廖驰也想过,现在提起结婚,对方丛是不是不公平。早先没给人家承诺,一怀孕却催着要结婚,她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可是不结——他更是混蛋一个了。该负的责任要负,男人该扛的事要扛。何况现在不止她,还有宝宝。所以,她拒绝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感情不一样。比如,我有过几个别的女朋友,短暂相处没问题,但让我有决心一起生儿育女的人选,只有她一个。”
小穗明白,初恋的美好、多年的纠缠,他们在感情上到达的深度别人当然比不了。
“可是,我想象不出来,你当个二十四孝老公、二十四孝奶爸的样子……”
“我也想象不到。慢慢来吧,只要我想做,我就能做到。”
看不出来,廖驰还有这个潜质。小穗在脑子里默默的对比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两个人绑在一起,没有退路,也没关系吗?”
“孩子就是我的退路。”廖驰自嘲的牵起嘴角,也不怕把底细说给小穗听,“这么多年,我和她的问题,一直不在于我的心意,而是她不要我,让我对爱情有阴影。”
留下一句话分手,接着分隔异国。他尝试走近,她又冷淡的推开。
而今,孩子弥补了他心底的空洞,让他对方丛的心落到了实处。他想,方丛在安全感这方面,应该和他有异曲同工的感受。她担心的齐大非偶,也可能被小家伙的到来而治愈。
“我的例子,不值得参考。”廖驰掉过头问小穗,闲闲地八卦,“听你这话,你还和人拿着心眼,想要退路?”
公司同事之间传了有一阵子,小穗的神秘男友每天车接车送的打卡,只是谁也没见过真容,她也不透露是何许人也。
小穗腼着脸,缩了缩脖子:“我可能有点恐婚,总觉得结婚就像赌博,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赔个精光。”
“我以前也这样想。谈情说爱还好,一旦认真,就好比要在一个人身上押进全副身家。一切不可控,没有计划、没有背调、没有进场,谁晓得能不能拿到投资的回报?心里没底,全凭运气。”
“后来改观了?”
“最近大彻大悟了——”廖驰点头,指指她,“你想啊,投资哪有旱涝保收的回报,谁不是冒着风险拍脑袋往下投?你没想过吗,最大的风险——如果投资标的跑了,你还能不能找到同样的下一个?”
手指转回来,方向一反,“我就是现成的教训。风水轮流转,早那会儿不着急,而今,想定下来的人变成了我自己。”
小穗脑子有点乱了,投资标的——还长腿啊。
“现在的女孩子,底气足了,心都飘着。经济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独立,男人是不是必需品,看你自己……”
廖驰无奈地摇头。后面小穗没听进去,心里酸水直冒,她以后应该不会步他的后尘吧……
接下来的一周,小穗白天忙着自查的工作,晚上在周望川跟前,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意思。
没特殊情况两人一般在小穗的房子里吃饭,在周望川的家里留宿。居家的二人世界越过越习惯,曾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情澎湃趋于稳定,生活日复一日的平淡,却也点返璞归真的味道。
她知道上次的答复周望川不满意,这也渐渐的成了她的心病之一。
一晃到了十一假期,她快一年没见到父母了,决定回一趟南方老家。
周望川送她去机场赶早班机,票不好抢,两人出门前天刚擦亮。
车子还没上机场高速,她就开始舍不得了,绕着手指头唉声叹气。
“好多天见不到面啊……”
周望川右手从方向盘上松开,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会想我吗?”小穗在他掌心里摩挲了一下头发,问。
“十一假期事情不少,节后估计要忙起来了。”
找到周望川的工作机会一茬接一茬,好几家的背景都不错,他已经在甄选之中。这样也好,小穗想,省得他把火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什么意思?”她故意哼哼,嘴巴嘟的能挂油瓶了,“很忙吗,忙到连想我都抽不出时间?”
“不是。”他对她的小女人模样从来没辙,隔着中控台握了握她的手,“肯定会想你。”
“白天那么忙也会吗?”
“开车的时候会,吃饭的时候会,看微信的时候也会。”
那真是——一天之中好短好短的一点时间啊。这个务实的回答显然没有取悦到小穗,不过她愿意体谅他,做不来鸡蛋里挑骨头的事。男朋友有男朋友的教法。
“白天工作没时间,早晨和晚上总要留给我吧?别人家的男朋友,少不了天天早晚嘘寒问暖的问候。有视频,有电话,有信息……”
再没有比她要求得更直接的姑娘了,多省心的女朋友。小穗又说,“不过也有种说法,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心意不限,嘿嘿,供君挑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