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安低笑了声说:“他可能是自杀。”
绒雪无奈:“胡说八道。”
“反正是他的命数。”宋渡安最後一句说。
绒雪笑了笑,瞧着窗外那轮明月说:“忘记了,你是相信命运的人。”
宋渡安不置可否。
最後绒雪问他:“你找到新学校了吗?”
宋渡安语气没什麽变化:“差不多了。”
绒雪才笑起来,跟他说晚安。
“晚安,多休息。”
宋渡安语气沙哑,带着些轻柔。
宋渡安挂掉电话,推开门再度走进地下拳馆,阴暗,带着地下那种沉闷的潮湿却又热气蒸腾,烟味和汗水味混在一起,墙壁上不知道什麽沾惹的喷溅式的血迹,已经开始发黑。
从一堆亢奋仰着头振臂高呼,脸上流露出疯狂的男人中穿过,再度站回中心,因为是非法的地下拳,比不了正规拳馆,花钱来看的人就是渴求绝对原始的暴力。
所以连保护措施都没有,只有手心粗糙的缠着绷带,坚硬的水泥地上只摆放了片薄的可怜的黑色海绵垫子。
宋渡安将手机扔给在不远处正招手示意他的男人,接着脱下短袖,露出肌理分明的轮廓,宋渡安很白,又高又匀称,从美学角度,称得上是漂亮的身材,非常适合出现在t台的身材,而不是混在这堆粗壮而矮的男人当中。
他的对手是个凶狠的大块头,赤裸的上身,从脖颈到手臂纹了一整片诡谲的纹身,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显眼。
小的肿的眼中很明显的透露出对宋渡安的不屑,他没做出常规的身体前倾的防御动作,而是手按在耻骨两侧,没什麽紧张状态的看他。
多数人都压的男人,宋渡安没什麽表情,将手心的绷带紧了紧,黑发下露出那双阴郁狠戾的眼。
轻敌的下场就是这样,开局不同于平常的相互试探,宋渡安上去就一记直拳打在男人脊骨,男人没像寻常人那样就倒下,反而抓住宋渡安的手臂,将人掀翻在地,猛击宋渡安腹部。
在这种时候,比赛産生的多巴胺和骨血里那种好战的欲望被激起是察觉不到痛的,宋渡安狠狠用双臂夹住他的头,看着男人的脸和光头都因为窒息逐渐发红。
因为这种拳赛是没有裁判,没有计时器的所以中途不会有裁判上来分开两人。光头男也不是善茬,他眼球外突,整个人涨红的吓人,拳头却下意识的挥拳,打在宋渡安脸上。
宋渡安眼眶立马肿了,从鼻子里流出温热的血液来,整个世界空白了一瞬间,血也来不及擦,这一拳让他曾经那种暴戾的本性再度爆发,他反而兴奋起来,眼眶充血。
但光头男人毕竟是打了许多场的老人,实战经验太多,而宋渡安没什麽技巧,拳风干净利落,又狠又准,不要命似的,最後以平手结束。
两人从缠在一起的状态起身,宋渡安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开始不一样。
这是他的一场比赛,就能和皮狮打成平手,之後肯定了不得。
吕帅凑到他身边,将一条白毛巾递给他,一边让人群让一让,一边带着宋渡安往休息间去。
说是休息间,不过是一间狭窄的屋子,宋渡安站在洗手池前,洗了一把脸,水冰凉,划过他鼻子和颧骨的伤口,这时候那种刺痛和闷痛才细细密密的冒出来。
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两边,不知道是背上还是胸前的痛使他一时间直不起来身子,他咬着牙扶着缓了缓。
缓慢的擡起头,看着墙壁上贴的一块长方形的镜子,他黑发几乎湿透了,变得像针一样尖锐的贴在他额前和眉眼间,没什麽造型可言,却露出点原始的野性和疯狂,左眼肿了,带着一大块青紫,鼻子流出的鲜血不知道什麽时候在下半张脸染上了大半,水刚才一冲,鲜红的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他微微侧过脸,镜子里脖颈和凸起的锁骨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光头男人的,蹭在冷白的皮肤上。
吕帅见他半天没出来,也走进洗漱间,靠着门槛,看见宋渡安的模样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你们新人就是这样,没分寸,只想赢,一点技巧都没有,吃了不少暗亏吧?”
宋渡安缓缓直起身,用脖颈处的白毛巾擦了擦脸,和身上的血迹,走到吕帅面前,面无表情:“钱。”
这下吕帅到是愣了愣,他见过太多人比赛之後的模样,有人又气又恼,一个劲说对手下了多少暗招的;也有人躺着一动不动,一直喊着要报仇的;更甚至有神经病跟他说不要钱,非要上去跟刚才的人再比一场的。
但总之,几乎都是情绪还处在比赛状态中的恢复後的亢奋的。
但这个少年,他打量,不过是刚成年的模样,最多二十岁,在台上狠的不要命成那样,他想着怎麽下台也会愤愤不平的骂几句的,谁知道,竟然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下来,光看神情谁也看不出他刚经历了一场多麽残暴的比赛。
他微愣,又被男孩的眼神一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红票递给宋渡安。
宋渡安接过後打量了眼钱,绕开吕帅就外面走,在床前掏出一件黑色卫衣穿上。
做大的动作还是让他痛的不行,他拧眉,快速的换完衣物。
然後眼神冰冷,眼珠黑的骇人,瞧着吕帅问:“你说考察我,怎麽样我通过了吗?”
语气平平。
吕帅点头:“通过了,不过这次你需要最少休息一周,下次你有比赛应该是一周後。”
宋渡安点了下头,就走出去。